更何况,其实我发生改变的,并不算是微小行为——我每天都会跑到不同的区域进行试验,这不就是最大的改变吗?
我总是觉得自己在有条有理地进行着试验,却忘了自己的试验对象,其实也会跟着我发生改变的。
到了现在,每天进入图书馆,有多少人在悄悄观察我,又在悄悄传递我的行踪信息,我算是隐约察觉到了。
在我身上的眼睛很多,一些看了看我,就突然转身跑走的人,一般都是去向他们小团体的人传递消息了。
……
我深吸了口气,逼迫自己面对之前几个月可能是无用功的现实。
也就是说,我因为每场子轮回不同的试验,选择的不同的微小路径差异,事实上改变了一些人流的流动方向,从而改变了“一天”的发展方向。
比如说,在母轮回里,因为我人在三楼,所以某个人也一直在三楼。但因为在一场子轮回中,我直奔二楼而去,那个人就也跟着跑到了二楼。
于是本来被排除的区域,就又变成了“危险区域”。
想到这里,我真的恨不得打自己一拳。
……这样一个一个排除区域,却忽视自己行为造成的变化,实在是太蠢了。
林金石,你怎么会因为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而变得这么蠢!
我“刷拉”一下直接倒在了地上,周围的人立刻围了上来,问我怎么了。
我充耳不闻,只是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心里充满了荒诞的绝望。
就好像我开头选择了“简单”模式的游戏,快到结局的时候突然弹出一个彩蛋,告诉我刚才的选择只是骗骗你而已。
其实我们游戏只有“超难”模式哦——
崩溃。
我不敢出声,只敢在心里绝望地喃喃:前面的几十次轮回全都白费了……
只是几十回而已,我就感觉到自己积累的证据如同大厦一般倾塌,心态也略微崩塌。
刚刚离我还举手可采的真相一下子又变得像隔了一颗星球那么遥远。
又要从头开始了。
——难怪学校里的那些人现在都变成这样。
我突然能够理解他们了。
没准一开始也和我现在一样,热血沸腾地想要找到答案,但无论多少次轮回之后,得到的都是反复碰壁的结果——这种情况下,不发疯才怪了。
……难道,我也注定要走向这样的老路吗?
……不!
想到这里,我又重新站了起来,拒绝了身旁红着脸的陌生同学的搀扶,握紧了拳头,眼睛里重新燃烧起斗志。
我有大部分人没有的经历,我掌握了大部分人没有掌握的证据,我还有无限的机会——我没有理由在现在就陷入绝望!
就当只是一个珍贵的存档被我手滑删掉好了!
从头再来……重新建立一个存档,不就好了吗!
我并不是没有其他的方法,不是吗?
我握了握拳,确定自己的意志还是坚定的。
既然没法按照区域来进行排除法,那我就更极端一点。
——直接一个人一个人地审问,挨个排除嫌疑人,不就好了吗?
*
这个想法虽然轻巧地出现在了我的大脑里,但执行起来的时候,起码比之前那个计划要痛苦十……不,千百倍。
因为消息流通也是变数的一部分。
理想状态下,我完全可以把人们一个一个叫进隔音室,挨个说出“域主”两个字,随后看自己到底在哪个瞬间突然被杀死。
——但同学们的行踪是自由的,哪怕我要求他们不能泄密,但只要走出了隔音室,我就无法远程操控他们。而只要他们和别人说我提到了“域主”二字,我的计划就又一次被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