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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他，理智却先一步地跳了出来。
……对啊，如果他说的是事实的话，那不就和之前小玉那边所说的，对上了吗？
周久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那个废物前男友，金什么，”他斜着眼睛，对小玉的轻蔑显而易见，“是不是和你提过，每次轮回，你提起你妈妈的死因，都会说出不一样的答案。”
我身体僵硬。
“他大概是用这个来哄骗你，让你觉得自己是个这个轮回中虚拟出来的假人，以此来达成和你合情合理的殉情。”他冷笑一下，“这手法实在是太恶劣，太低质了，我看不起这样的人。”
“——不过，你自己现在反应过来，为什么会这样了吗？”
他看向我。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亮光。
“……因为我妈妈死了，现实世界会影响到儿童的幻想，所以我脑子里的幻想伙伴妈妈，也一起死了。”我喃喃地说，“……而幻想伙伴妈妈的死法，是我编织出来的。”
“是的，就像我认为是自己亲手杀死了幻想伙伴一样。”周久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似乎在为我勇敢面对现实感觉到高兴，“虽然你定义了幻想伙伴妈妈的死亡，但你没有具体定义她的死法——所以才会出现每次答案都不一样的情况。”
这一切都对上了。
“……对了，小玉还说过，在有的轮回里，我甚至说我的妈妈有两种死法。”
我听着自己起伏的呼吸，心情是绝望的。
“是哦，”周久说道，“那大概是有一瞬间的理智让你意识到，你真正的妈妈是被烧死的，但是幻想伙伴妈妈的死仍然还停留在脑子里——这就诞生了‘妈妈的两种死法’。”
……完了。
我已经完全被他说动了，心里坚定了十几年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地坍塌。
所以说，小时候，我每次和妈妈两个人在那座破烂却温馨的房子里的时候，和我对话的，都不是我的那个真正的妈妈。
而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幻想伙伴妈妈。
和我对话的是她，给我念睡前故事的是她，牵着我的手，喊我小石头的也是她。
这些全都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妈妈。
真正的妈妈却想利用过敏悄然无声地谋杀我。
……太可怕了，这真的太可怕了。
简直就像是鬼故事一样。
房间里存在着两个妈妈，我却只能看到幻想的那个，不能看到真实的那个。
就这么自欺欺人地活到了现在。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抖。
周久的手灵活地爬到了我的手上，轻轻地覆盖着：“金石，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你真正的妈妈太过可怕，所以儿时的你才会想要逃避现实，继而产生了幻想伙伴，这是你的自我防御机制——现在能反应过来，已经很好了。”
我有点累了。
妈妈不仅不是记忆里的那个积极阳光的人，甚至连我的记忆都是假的了。
够了，至少今天，我不想再知道我妈妈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