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下意识地反驳，“我想还没到那个时刻。”
货梯就在眼前，几次死里逃生的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再挣扎几次。
“……”薛石意的睫毛抖了抖，“已经到了。”
我呼吸一滞，因为他的表情似乎是认真的。
“货梯很慢，一进来我就看了，不在这一层，下来一次，一分钟就没了。”薛石意平静地说道，“外面的人，发现开锁工具的存在，只需要三分钟。”
“这时间不是绰绰有余——”
我的话第一次被薛石意打断了。
他露出一个难看而僵硬的笑容，可以看出，他确实是个不经常笑的人。
“而我和你对话，解释这一切，已经用了1分10秒了。”
我：“……”
我感觉到自己的双眼慢慢睁大。
“你，我，你，你你你。”我瞠目结舌，“你是在……”
“对，”他爽快地承认了，“金石，我在道德绑架你。”
“已经没有时间了。你要么现在坐电梯离开，确保我的生命得到利益最大化；要么继续和我争执，一起死在这里。”他含着笑看向我，“怎么样，金石，要不要让我死得更有价值一些？”
……我靠，我真的很久没觉得薛石意有病了。
他对我的态度总是让我忽视掉他有些疯狂的本质，直到现在，我才再次正视他的灵魂。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没时间犹豫了。
我一边跑到不远处，飞速按下货梯，节约时间，一边无奈而焦急地回头询问。
“我不明白！所以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走？”我大叫，“我们一起上电梯，一起离开的话，时间也足够，根本不需要你牺牲啊！”
薛石意不紧不慢地走着。地下室一排排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就好像话剧演员身上的追光。
“时间不够只是表象，”他轻轻地说，“我们两人一起消失，他们很容易就能联想到货梯——从而轻易地追上你。”
“但只要你消失，而我表情心虚地站在这里，甚至不断地瞥向一些角落的时候，他们很容易就会被我误导。”他看向我，“我就可以为你争取更多的时间。”
“但我一个人坐电梯到楼上去，不还是要面对这么多人吗？图书馆里又不是只有地下一层这些人！”我极力地劝说他，而我知道自己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自保，只是简单地不想再看到一个同伴轻易地死亡，“走吧，走吧薛石意！”
而他只是很简单地摇了摇头，“不会的，你的室友小梅是‘交换杀人’的主导人，她难道没和你说，为了争取你更大的存活机会，她会把大家引向图书馆最高层吗？”
我双眼一颤。
小梅临走前确实是这么说了。
那么大概率，其他几层，现在正接近于空无一人的状态——即便有零散的人，我也可以尝试着拿着小刀拼命。
货梯门已经开了，而我还在垂死挣扎。
“你没有想过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还给他们发出误导信息，会被怎么对待吗？”我双手抵住货梯门，不让它关上，忍不住这么问道。
这帮人折磨人可是很有一套的，现在“监狱”地上散发着恶臭的这些东西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不在乎。”他倒是云淡风轻，“我只要你活着。”
“……”我深吸一口气，和他交流果然不能拿他的命做砝码，“好，那我一个人离开，不是也很容易被杀吗？”
“不会的，”背后的大门已经传来声响，薛石意的注意力显然分散了一瞬间，“按照先前计划……按照我刚才说的做，不会有问题的。”
……
等等。
我刚才是不是听到他在注意力分散的情况下说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