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还是那个几年前被我打了一拳就兴奋起来的样子，一点没变。
“周久，我说我不需要了。”我的语气带上了些生硬和坚定，主要看着时间向前走，想到自己在这里的时间只有一天，有点着急起来了。
我宝贵的时间可不能浪费在和这家伙对峙上。
“有话快说好吗？”我恶狠狠地说道，“别在这脱了，没人想看。”
周久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他标准的微笑，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被拒绝的尴尬。
“是，那就听你的，金石。”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现在就讲给你听。”
*
一分钟后，他总算穿戴整齐，恢复成了我熟悉的样子。
我偷偷地松了口气。
我们二人再次在那张办公桌上坐下，面对面的。
“我的家庭情况，你知道吗？”周久看向我。
“……有谁不知道的吗？”我略带些疑惑地回答。
“不是说经济条件方面的，”他笑着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指家庭内部的氛围。”
我看向他，他眼睛慢慢地暗沉了下去，那是陷入回忆的信号。
“嗯，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每次回忆起我的家庭，果然还是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转向我，“有的时候，我反而会觉得困在轮回中也是一件好事。”
“——起码，在这里，我不会接触到我的家庭，不是吗？”
他这么描述的话，我大概能猜到一点。
我皱起眉头：“那种，很高压的家庭？”
精英家庭好像很多都是这样啊。
“嗯，很标准的高压家庭。”他很平静地说，“我的一言一行，爱吃什么，喜欢穿什么，口头禅是什么，兴趣爱好是什么，每天各项活动的时间，都会得到严格的要求。”
哇，这确实比我想象得还要高压。
“爸爸妈妈把我设计成他们想要的样子，定制好了我的人生，不允许我做出任何的越界行为。”
他轻轻地说。
“我活在一个没有‘自我’的世界里。”
我真想说我很抱歉听到这些，但面对眼前的这个人，我又生不出半点同情。
因为他确实做过很坏的事情，也对很多人抱有傲慢而恶毒的心思。即便事出有因，我也不想原谅他已经做出的行为。
“没有卖惨，也没有想让你原谅我，金石。”他又仿佛知道了我的心思，我对上他的眼神，他露出一个微笑，“这只是一个铺垫，为了接下来的一切。”
我正疑惑，久听到他用很平常的语气说出了很炸裂的话。
“金石，虽然你是到大学才知道我是小旋，但其实，我最开始就知道你是小石了。”
“作为小旋接近你，也是蓄意的，并非偶然。”
哈？！
我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
“……”我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
……难怪刚才让我打他，确实是该打。
我对自己和小旋之间的交流，是投入了很多真情的。在漫长的童年和少女时代里，我和她的对话框几乎成为了我短暂歇息的避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