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送你上路的人。”
曾叔叫来的两个保镖很?快把中年男人架起,像拖死猪一样拖走了?。
司绍廷低着眸,用丝绢擦拭着指节上沾到的红色,仔仔细细,直到那双手恢复了?如常的白净如玉。
将丝绢递给一旁的曾叔,他唇角噙着一抹笑,若无其事的摊开两只修长的手,在呆呆的小姑娘的面?前晃了?晃。
“喏,你看,两只手,一只都不缺。”
“……”
曾叔:……您这个若无其事未免太刻意了?。
刚才?的场面?确实少儿不宜,他也?是一时没有控制住戾气。
“那是个坏人,放心?,他以后不会再骚扰你了?。”司绍廷把话题转移开,“你妈妈怎么样了??”
提到妈妈,姬桃呆呆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别的表情。
“小、小叔叔?”她像是才?认出司绍廷来,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像蓄水池般,迅速地?蓄起满满的泪水,“妈妈要?做手术……”
来时的路上,司绍廷已经看到了?姬箫的病例和诊断报告。
十分不乐观,脑胶质瘤,发现得太晚了?。
“别怕,”司绍廷低声道,“那就做手术。”
姬桃小手攥住他的衣摆,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浮木,“小叔叔,你,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钱?我会还给你的,我会做家务,会洗衣服做饭……我可以不上学了?去打工,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司绍廷皱起眉毛,“你才?几岁,打什么工?”
“我可以去做童装模特!我还可以去演戏,以前有几个经纪公司找过我的,还给我妈妈留了?名片,应该还在家里……”
娱乐圈那个大染缸,不知?有多少像方才?那头?肥猪一样的掠食者混迹其中,她母亲都没有考虑过推她进?去。
况且司绍廷最不缺的就是钱。
“不要?想太多。”他抬手,掌心?落在小姑娘的发顶上,“先欠着,等你长大了?再还。”
…………
…………
人人都期盼奇迹,可是这个世界上并不总是有奇迹。
奇迹之?所以被称为奇迹,正是因为它鲜少发生。
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热,冬天也?来得格外的早。
冬日的风凛冽而刺骨,呼啸着肆虐,从胸口?巨大的空洞中呼啦啦灌过去,卷走了?残留在世间的最后一丝暖意。
女孩小小的身影默默的立在墓碑前,单薄得像一片树叶,仿佛一阵风都能刮走。
身后来送别的姬箫生前的熟人们看得不忍,压低着声音叹息:
“唉,可怜的,这孩子今后怎么办啊?”
姬箫是孤儿,母女俩相依为命,没有别的亲戚。
潘老师流露过想要?收养姬桃的意思,可是她的丈夫不同意。
收养一个孩子,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无疑是增添了?不少负担。
“实在不行,福利院会收的吧……”
姬桃恍若未闻,她并不关心?自己的前程,如果可以,她希望下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让她消散在空气中。
或许那样,她还能和妈妈再相聚……
茫然没有焦距的视野里出现一块白色的丝帕,轻柔的擦着她脸颊上不断流淌的泪水。
那眼泪流了?又干,干了?又流,干燥的风吹过,柔嫩的皮肤都起了?皴。
一声低沉的叹息淹没在风声中,“真成皱巴巴的小桃子了?……”
她听见?那道清润的嗓音淡淡的道,“我有不少空着住不过来的房子,不在夏威夷,就在沐城。”
他的声线很?温和,却透着一股不动声色的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