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臂上有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痕,浅的不细看已经看不出什么了,但深的却看着像是入了骨,愈合后的皮肤都让人看得心惊胆战。
荣荀不习惯穿西装。
但他们说他平时那样穿看上去攻击性太强,像刚从山林间逃出来的野狼头子,任谁看了都会胆寒,所以荣荀只能用正装将自己浑身的戾气敛下。
公鸭嗓递了支烟过来,荣荀接过,任由公鸭嗓给他点上。
荣荀深吸了口烟,公鸭嗓琢磨出来了他的心情,给了个眼神给自己的心腹,心腹会意,挥挥手让其他人都走了。
荣荀也没拦着。
公鸭嗓不敢多言,就静静地等着老板抽完这支烟,正要再点时,荣荀轻踩着早就被他碾灭了的烟头,随意道:“上去。”
公鸭嗓看一眼拳击台,还没打骨头就开始疼了:“老板,我这明天还有活呢,你也知道。”
荣荀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只起身拽着拳击台旁边的绳子一翻就上去了:“戴护具。”
他没有感情的语气真的就像是死神的宣告。
公鸭嗓龇牙咧嘴,但还是立马去戴护具了。
荣荀下手狠,从不分敌我,这点他从第一次见到荣荀那天就知道了。
那时候荣荀十四岁,公鸭嗓十八岁。
当时荣荀和他还不是现在这样的关系,公鸭嗓是听从上一个老板的命令明面上是保护,实际上来监视荣荀的马仔①。
公鸭嗓没读几年书,人稍大点就开始在灰色地带游走,狠角色见过不少,但他见到荣荀第一眼,就被比他小四岁的孩子给震慑住了。
十四岁的荣荀头一回见他就知道他来自己身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所以他只说了一句话:“跟我还是死,自己选。”
其实很早公鸭嗓就想倒戈了,毕竟他虽然没读几年书,却很清楚荣家割裂成两半的天迟早要变,如果选对了“主子”,那往后的路肯定不一样。
而且当时他那个老板不是个好相与的,公鸭嗓也早就想换老板。
但如果说他老板是没有心的狐狸,那荣家当家的就是只在乎自己的狡兔,也不是什么值得跟随的人。
相比起来,还是说话直接的狼崽子来得让人舒服。
但公鸭嗓也不是没脑子,他想知道在那个时候自己都还受到多方掣肘,甚至看不到未来的小孩又能做些什么,所以他问了:“跟你能怎么样?”
其实荣荀也知道,在公鸭嗓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倾向于要上他这艘夹在两个巨轮中的小破舟了,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和公鸭嗓打了一架。
什么没有的小孩,只能展现出自己不要命的狠劲,才能让人有追随的念头。
更别说之后荣荀还时不时地会和公鸭嗓过招。
即便他是“自己人”,他也从来没有手软过。
公鸭嗓是真的被他打怕、打服的。
荣荀打架路子完全就是两个字,野和狠,跟不怕疼似的,只有攻击没有防守。
公鸭嗓穿戴好了护具,望着神色冷淡的荣荀,到底没忍住嘟囔:“老板,我先问一句啊。”
他没敢第一时间上拳击台:“你今天不是去见小先生了吗?这怎么……心情不好?”
荣荀倚着身后的柱子,双手抱胸,没有答话,只是食指轻点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一看他这个动作,公鸭嗓就二话不说,立马翻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