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发挥已经是后半夜,体温爬坡时称得上迅速,但往下降却似蜗牛慢行,一不小心还要倒退。陆唯西一会儿一身汗,和下雨似的,若不是吊着药水,怕早已经虚脱掉,直到天快亮,体温不再反复,他才逐渐睡安稳。
周自横开定时熬了一锅粥,趁这时间在沙发上睡了会儿,结果一觉睡到日照当头,陆唯西迷迷糊糊爬起来找水喝,腿撞上茶几将他惊醒。
“周自横,你怎么不叫我,上午还要整理资料的。”
一睁开眼却换得理直气壮的埋怨,关键这声音嘶哑沉闷,像是嗓子眼里卡了鱼刺似的,周自横跐溜坐起身拉着他在沙发上坐好,看见他嘴唇一层卷起的干皮,没顾得上回嘴,兑了杯温水喂他喝下。
“我还想喝一杯。”
“可以。”
陆唯西接连喝了三杯水才勉强消去喉咙间的干涩,呼吸也不似冒烟般刮嗓子,但空空的肚子里一下装了三杯水,像是鼓起的大水球,咕噜咕噜横冲直撞,并不太好受,他靠着沙发,周自横在他后腰处塞了个靠枕支撑。
“好点了?”
“嗯。。。。。。”
“饿不饿?”
“不饿。”
“我熬了粥,喝点吗?”
“刚喝了那么多水,一会儿再说吧,我去书房整理资料。”
“早上才退烧,别瞎折腾了。”
“你浪费了我一上午时间,明天就又要去医院开会论证了,材料我还没有整理出来。”
大概是一直病着人显混沌,也或许是被周自横这两日的温和顺从迷昏了头,陆唯西自己都不觉得,他渐渐变得有恃无恐,不仅鸠占鹊巢不自知,甚至学会了抱怨发牢骚。
可周自横只能忍耐。
“那你去洗个脸,先醒醒神,烧一晚上有力气吗?”
“没有又能怎么样?”
陆唯西气呼呼的反问,他此刻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骨头架子像是被抽掉了,只余一身血肉勉强维持,风吹就能倒。但他脑子里绷着的弦却不停地告诉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再浪费,论证会迫在眉睫,他这次必须一击制胜,至少不能让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人把周自横当替罪羊扔出去。
“没有我就抱你去。”
周自横挪到陆唯西跟前,一只手撑在他颈侧,面对面两个人离得有些近,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很清楚,频率皆很快,又不约而同红了脸,仿佛有什么蠢蠢欲动。
“周自横,今天不行。。。。。。我有工作。。。。。。”
他现在仍有些低烧,周自横的眼眸如狼似虎,仿佛盛着燃烧不尽的欲*望,陆唯西吓得眨了眨眼睛,磕磕绊绊的提示,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尖,一瞬间的痛楚逼出眼泪,眼圈由浅至深变成通红,看起来像一只可怜的小白兔。
“你想多了。”
话音一落,周自横将手垫在陆小白兔的脖颈后顺势一揽将他抱起走向卫生间,然后将他放在洗手台上接水挤牙膏。
“我能自己刷,也能自己洗。”
“不用我帮忙?”
“你快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