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新来的律师?”
“很意外?”
邵君逸站起身,走了两步到陆唯西跟前,他比陆唯西大八岁,已经三十六,可却长了一张娃娃脸,自带减龄效果。
“那你这两年干什么去了?”
法官做律师有任职回避制度,脱离岗位后两年内不允许在任何律所做诉讼和非诉业务,陆唯西过年过节回家也就那么几天,还常常遇上陆广仁有事外出,因而不知道邵君逸已经离职的事。
“老太太三年前确诊了肺癌,我是独子,于是辞了职,给老太太送终后就又回了学校进修,前两天刚交了论文答辩拿到毕业证。在淮安工作有职务回避限制,索性便来云中了。”
邵君逸将方才和主任说的话重新与陆唯西讲了一遍,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陆律师,我有个不情之请,主任说得你点头。”
“我胜任不了,你别折煞我。”
律师实习期间和正式工作一两年内都要有师傅引领,陆唯西早已听出了邵君逸的画外音,他始终觉得自己一夜成名是沾着别人的人血馒头,并且与大多数人相比,实在算是胸无点墨,经验缺缺,指点一些刚毕业来实习的年轻人绰绰有余,但让工龄十多年,阅卷无数的法官跟着他实习便显得滑天下之大稽。
更何况,他这两年不再坐班,身体在近一段时间里多次出状况,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不合适。
“唯西,咱们说有资历的律师都带着徒弟呢,我把小邵塞谁手里都不合适。”
主任适时开口,他愿意留下邵君逸,看重的是他十多年当法官的经验和人脉,而巧合的是这人又与陆唯西相熟,举手之劳能办的事,他自然愿意成人之美。
“主任,我确实不方便。所里我不常来,会耽误他进步。”
“没关系,你在哪让他跟着你就好了。”
“我可以在你们小区租房子。”
邵君逸与主任一唱一和,将陆唯西卡得进退维艰,他最终无奈点头。
总结会开完后,陆唯西找了家淮安风味的菜馆为邵君逸接风洗尘。他们是旧识,即便两三年未见也不觉得生疏,闲聊几句便找回了以往相处的气氛。
“怎么舍得把法院的工作丢掉,你再熬上几年,也够资格晋升庭长了。”
“体制内不好干,你们看人脸色,我们也得揣摩上面的意思,搞不好还得被穿小鞋,老太太病故以后,我也孑然一身,趁着还能折腾,出来见见世面。”
邵君逸六年前由民事庭调至刑二庭,跟着陆广仁学了一两年,学了不少有用的经验,后来私下里便以师徒相称,他勤学好问,又爱琢磨,遇上想不通的逻辑或法理即便下班后都要跑到陆家缠着陆广仁聊一两个小时。
那时,陆唯西还在淮安上大学,一馋家常饭的口味便偷偷溜回家住几天,还会凑到书房参与二人的讨论,提出的问题尚显稚拙,但也偶尔会冒出一些独辟蹊径的点子,误打误撞会让两个人茅塞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