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闯这么晚在楼底下埋的什么?
乌云退散,皎洁的月光映射在大地上,让纪徊青的眼前也越来越清明。
在泥土掩埋下去的最后一刻,一颗目光呆滞的死兔子头暴露在纪徊青眼前,随之一道骇人的目光朝六楼扫射而来,他朝后退了步碰倒了摆在门边的易拉罐。
江闯……在埋兔子?
【石子滩……被虐杀超过百只的野兔子……赵云龙?】
脑海中这一系列线索串联在一块,一个纪徊青不愿意相信的推论出现在他的脑海。
江闯明明哭着在他面前说过,他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纪徊青自那件事之后对江闯的一切都深信不疑。
是看错了吗?
夜风徐徐而来,纪徊青紧绷着的思绪无法放松,他伫立在六楼楼道,冰冷的一只手忽然拍在他的肩膀上,他的心脏猛然抽离了一瞬。
“你看见了吗?”
冷冷的,那人急促的声息响在纪徊青的耳畔,他多么希望转过身看到的不是江闯的脸。
苍白的肌肤,不用靠太近就能闻到的香气,常常掩盖在发丝下的一双眼,瞳仁比常人要黑很多,看久了像是坠入深渊中的无尽河流。
“怎么……会是你?”
纪徊青怔怔的说道,忽然,那人失去所有气力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借着屋内的灯,纪徊青才发现江闯右手臂赫然一条刀伤,从手腕处朝上五六厘米,下手极重,血液不止的朝外流淌。
“好疼……”江闯很小声的呜咽。
“怎么了?这是谁弄伤的?”纪徊青顾不得那么多,他连忙将江闯扶进屋内安置在床上,在明亮处,那道刀伤看着更是骇人。
江闯紧蹙着眉,眼边微微发红,道:“我想下楼去看看花花吃没吃饱,撞见了一个黑衣人在虐待兔子,我就想上去抓住他……”
“结果就给我来这么一刀,那只兔子皮都被扒了一半,肯定活不长了,我就想着埋了算了。”
纪徊青拿出医药箱,他脸烫红一片,为自己刚刚不知所云的揣测羞耻,他是发疯了吗?居然对江闯再次谋生那种恶意揣测。
他问:“那你看清楚脸了吗?”
江闯摇头。
“是男的还是女的?”
江闯也摇头:“他没有出声音,而且看身形也判断不太出来。”
那双幽黑的眼眸缓缓抬起,他看着一脸专心致志处理着伤口的纪徊青,试探着问道:“刚刚找你的时候,看你吓得脸苍白?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还是……你在想些什么?”
目光如蜿蜒游走在身上冰冷的蛇一般,江闯仔细打量纪徊青神情变幻的每一瞬间,最终,那双眼抬起,重重的拍上江闯的胳膊。
“你下次能不能先出声儿后再碰人?大晚上被吓得一惊一跳的,我脸能不白嘛?酒都被你吓醒了!”
江闯这才松下一口气,他看着手臂上绑的歪七扭八的蝴蝶结,酝酿了会,声音哽咽的说道:“我就是太害怕了,第一时间才找的你。”
“是你说的,要保护我……”
纪徊青心软,嘴巴还是硬的,他说:“你在一楼,出事儿的时候也不吆喝一声,我总不能闲的没事儿从六楼跳到一楼勘察小区安保吧?”
江闯揉了揉眼睛,打了声哈欠:“刚刚出门的时候太急了,没有带钥匙,今晚能在你家里睡一晚吗?”
纪徊青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了:“行,但是你必须脱了衣服再上床,全是血。”他嫌弃的蹙紧眉头。
“那你帮我脱吧,我手不太方便,抬起来……”江闯试着抬了下,他“嘶”了一声,又道“抬起来还有点疼。”
纪徊青小声嘟囔了嘴:“以前没见你这么娇气。”
他可记得第一次给江闯处理伤口的时候,那张木脸冷冰冰的说:不疼。
衣服被撩开后,纪徊青不自觉的被吸引住,江闯身上的皮肤更白,细腻又光滑,和他身上因为运动锻炼起的肌肉不同,不算特别壮,也不清瘦,腰比他还要再窄一些,两侧的腰骨凸起,和被精心雕刻过的一般,右侧腰骨上还有一颗小痣。
目光再悄然向上移动,纪徊青刹住了车,他在对一个男人的身体肖想什么呢?
他猛地咳嗽了好几下,把衣服一脱一撂开始满屋子找水喝。
喝完水后,纪徊青朝着床上瞥了眼,江闯上身赤裸,半趴在松软的灰色被子上,头发有些凌乱遮盖住那双漂亮的眼,背部的肌肉线条走势流畅又极具观赏性,江闯轻轻抬起手,朝纪徊青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