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这个皇帝心尖尖上的人,不带侍从不带护卫,孤身一人深夜策马离宫,从头到脚想都诡异的很。
他奶奶的谁敢放行啊?
他只有一个脑袋啊。
守门统领对着纪沉星想吐血,纪沉星对着他也想吐血。
盘算那么些天,好不容易让她找到机会,翻进内苑马监偷了匹马,冲破重重宫钥跑到皇宫正门,只差临门一脚就能离宫。
天杀的谁知道,要命关头偏偏叫她撞上眼前这个倭瓜脑袋,软硬威逼好说歹说都不放行。
眼看月盘渐落,更鼓楼响起低沉鼓声,皇帝起身的寅时已至。
纪沉星抚着心口,屏息压抑那股止不住地憋闷,目光沉定抽出腰间匕首。
在一众禁军惊骇的目光里,抵住自己雪白纤细的脖子。
说来也可笑。
很多年前,为了去到那人身边,她曾跪在侯府亲族面前决绝以死相逼。
未想今日,为了离开那人身边,又祭出这招苦肉计。
忆及往昔,纪沉星抽了抽鼻子,但很快就昂直下巴,继续演起戏来。
“统领三番四次拦我,我也不多费口舌了。”
“我只数到三,今日若我不能踏出宫门,你就把我的尸身抬到陛下跟前吧。”说着,刃尖刺破肌肤,擦出一道血痕。
守门统领果然上钩,两股颤颤惊道:“娘娘,使不得,使不得啊!”
纪沉星不为所动,开始报数。
“一。。。。。。”
“二。。。。。。”
守门统领抹了把冷汗,心想宠妃威逼强行离宫,放人跑了,左不过问责受罚。
人要死他跟前,他全家都完了。
权衡不过一瞬,他扭头吩咐手下:“开宫门!”
纪沉星目光熠熠,笑容还未染上唇畔,只听身后传来数道厉喝。
纪沉星控着缰绳惊惶回头,数名雷纹服制潜龙卫,不知何时飞身纵至身侧,动作迅疾打掉她手中匕首。
回过神时,她已经被软纱绡捆住手脚,落于马下。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纪沉星颤着身子,心中压抑数月的郁气,在眼尾扫到远处贵妃仪驾时,翻腾烧灼到极致。
恼恨下,她近乎杜鹃泣血般悲鸣:“我不回去!”
“我不回去!我不——”
然而无论她如何挣扎反抗,潜龙卫面目冷肃,和他们的主子一样,全都把她当成一块翻覆不出掌心的砧板鱼肉。
最终,妄图逃宫的贵妃娘娘,蹬掉了鞋子,散乱着鬓发,由潜龙卫押上仪驾,拖回了皇帝的乾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