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太医扛着药箱赶来了,纪沉星也没心情继续填饱肚子,跟着皇帝一路移到榻上,督促太医给他重新包扎。
延熙帝却态度强硬把她撵到一边不准看,说她病气还没好全,不能沾染血光。
纪沉星对这种没有科学依据的说法嗤之以鼻。
延熙帝:“不走是吧,不走,我叫太医待会给你神门穴扎几针,晚上睡沉一些,省得半夜翻来覆去,扰人不得清静。”
纪沉星:。。。。。。
我为什么翻来覆去你心里没AC数吗?
嘴上说着让我慢慢静养,没过几天就偷偷爬床,腆着脸非要和我一起睡。
我静养个鬼啊!没把你一脚踹下床谢天谢地了!
和纪沉星做了四年夫妻,延熙帝对她的脾性可谓了如指掌,深知她娇气的很,受不了丁点痛。
别看这次醒来硬气的很,太医扎针一声不吭,不过是怕长痛不如短痛。但凡身体好转些,一听要吃痛,她跑的比谁都快。
如他所料,纪沉星起身下榻跺了两脚,高贵冷艳丢给他一声轻哼,头也不回走得飞快。
太医垂头等了半晌,终于等到皇帝叫他处理伤口,卷起染血纱布,一道狰狞创口赫然映入眼帘。
他蹙眉道:“陛下刀伤剜刺入骨,起码月余才能愈合,切忌再受外力崩裂了。”
延熙帝点头应是。
本来他是慎重计算好了用刀的角度和深度,安抚了一众贴身臣下,才开始取血填契的。
只不过,当刀尖刺进胸膛那刻,他脑海里的理性瞬间抛诸天外,满心想着,也许再刺进一分,心诚一分,老天多垂怜一分。
纪沉星醒来的可能性就能多一分。
韩昱站在现代名利场金字塔顶端三十二年,作为绝对的上位者,金钱,权势,地位,女人,他呼吸的每一秒都在“得到”。
“失去”是什么?韩昱没尝过这种滋味。
他本能掌控所有局面,决不允许自己被任何失控风险牵鼻子走。
即使穿到景朝,穿到陌生的身体里,他也能在第一时间审时度势,极尽伪装谋算求生,在这个古代封建王朝一步步向上爬。
唯一不确定的因素只有纪沉星。
以往时常让他头疼不已不说,现在更成了悬在他头上的温柔刀。
捧在手里鲜血淋漓,见不着又摧肝裂胆。
但韩昱奇异的不排斥为她渐渐失控的感觉,也许是那些惊醒的夜里,她一直都在吧。
他想,纵容自己疯一次,也没什么。
她既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想要皇后之位,他多费些心力想办法与朝堂势力周旋就是了。
太医这厢正帮皇帝撒止血药粉,冷不丁头顶传来夸赞,“你们的固元秘方委实不错,贵妃很受用,精气神瞧着明艳了许多。”
“承蒙圣心称扬,臣等不过恪尽职守,惟愿陛下与娘娘鸾凤谐翔,麟趾呈祥!”太医谦逊谢恩。
皇帝取心头血救妻,真命天龙求得神凤还巢,神迹临朝一说,已经传遍整个帝京,马屁往哪拍,不用明说了。
延熙帝颔首,话锋转道:“那贵妃何时能侍寝?”
太医老脸一红,万万没想到皇帝如此急色。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气耗神损三十旬,贵妃元气大伤,按她这半年来的承宠频率和情况来看,绝对无福消受帝恩。
但他也能理解皇帝,后宫三千,只有一瓢,急着问这档事,必然是积欲忍无可忍,憋不住了。
太医支吾纠结着措辞,又听皇帝道:“侍寝以后,贵妃原来服的避子药不用再配了,多给她补些暖宫调经的助孕药膳。”
哎哟喂,皇帝这哪是急色啊,这是急着要元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