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线被模糊,这对一个从小到大一直都在试图掌控生活,保持现状不被改变的人来讲,实在是挑战。
但归根究底,是她因为温延的态度在得寸进尺。
陈嘉玉不露痕迹地吐了口气,摒弃杂念,先跟温延道了歉:“的确是我还没准备好,抱歉。”
温延蹙了下眉。
“不过你说得也没错。”陈嘉玉小脸认真,“既然已经达成了共识,我随时都可以搬。”
“就今晚吧,怎么样?”
答案倒是很合心意。
但大约是温延没怎么跟女孩子相处过,尤其眼前这个比他小了六岁的新婚太太,只觉得场面始料未及又古怪,他居然在脑海里找不出一条能应对的方案。
沉默三秒。
温延直白发问:“我刚才凶到你了?”
经过颅内风暴般的反省,陈嘉玉只当这话是他给自己递来的台阶,当然明白不能顺杆子往上爬。
目光触碰间眼波流转,铃声在房间里响起。
陈嘉玉低头看了眼,关掉闹钟提示音,随后面色如常地看向他:“没有,怎么说这个?”
“随口问问。”
虽然难以准确描述这点异样,但温延向来对第一直觉深信不疑。只不过陈嘉玉不应答,他再追问太多显得很没完没了,对女孩子也挺没分寸。
注意到时间过半,温延站直身子理了理衣襟,暂时把这件事搁下:“去南庭吧。”
说着,他提步朝外走。
陈嘉玉紧随其后进了电梯,两扇门很快闭合。
下坠感如期而至,轿厢里静地让心跳声都清晰可见,明亮的灯影投下,她的余光往旁边悄悄瞥过。
不期而遇地对上了温延低着眸的注视。
“想说什么。”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下摆被裤腰与皮带束紧,身形挺拔落拓,稍稍侧身。
递给她的那道目光洞若观火,沉静幽深。
陈嘉玉舔了舔嘴唇,揣摩试探:“我们学校门禁是十一点,等聚餐结束,你陪我回一趟宿舍?”
其实她没什么想说的,只是此刻频频想起不久前温延晦明难辨的严肃,总担心他会生气。
毕竟和气生财嘛。
陈嘉玉在心中暗暗腹诽,眼神尽量诚恳。
倘若眼眶再包点儿泪,简直跟微信自带表情里的可怜小黄人一模一样,不知道有多勾人。
温延从容不迫地敛起眸间那丝端详,平视电梯门,不轻不重地从鼻息间溢出回应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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