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幼时的亏欠,温老爷子很少谈及这些事,总觉得提一次便是
戳一次心窝肺管子。
可他没想到这畜生这么多年,竟还不放过温延。
思及此,数年来对温延的心疼以及与对温正坤的犹豫,眼下混在一处,变成抑制不住的憎恶厌弃。
温老爷子一拐杖抽在温正坤后背,狠狠落下,打得他晃了几个来回后跪下去。
一棒子抽走了老爷子大半心气,指着温正坤,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脸色惨白,一个字也吐不出了。
温延原本面无表情地站在玄关处听着里面的声音,直到发现老爷子呼吸变得急促,他几步进去扶住人。
四下看了眼,与焦急张望的姜姨目光触碰,他稍作颔首示意:“先送爷爷回房间休息。”
随后,他又妥帖地安排人联系了家庭医生。
等到老爷子离开,客厅里只剩下温延与温正坤,还有从头到尾都没有被温延多看一眼的倪蓁。
“是你策划的。”温正坤撑着沙发抬起头。
温延单手抄兜站在他面前,身姿落拓,丝毫没有要伸出援助之手的意思,居高临下地看他:“策划什么?”
他讥讽挑起一抹笑:“你也配我浪费时间。”
被亲生儿子戏谑,肩背那一棍顿时撕心裂肺地疼,温正坤猛抽了口气,不欲再开口继续失态。
他给司机打了通电话,让对方进来接他。
不料半分钟后,头上缠着绷带的温睿也一起进了屋子,吊儿郎当地到处打量,那双纵。欲过度的眼睛污浊不清,一眼看到了坐立不安的倪蓁。
他的眼神并不干净的在对方身上打量。
温延清楚这人什么本性,眉心紧锁:“滚出去。”
温正坤在二婚后,温家便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梁淑仪母子三个不允许踏进家门一步。
平日里他们没机会进西山别苑,今天好不容易来了,按照温睿被养废了的性格,进门来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温延实在多一秒都不想跟他待在一个房间里,离开前扫过倪蓁,唇线紧绷,边往出走边翻着通话记录。
刚准备打电话,温睿溜溜达达跟在他身后。
“哥哥,别这么凶呗。”
温睿身上还带着一股酒气,走在温延旁边,宛若完全没看出对方抵触一般,笑嘻嘻地扯来别的话题:“听说你结婚了啊,藏得这么严实,怕被人看到?”
温延对他的声音置若罔闻,垂眼找出宋淮南的号码,指尖悬空在屏幕上方,又听见温睿不长教训的旧话。
“你这样的人也敢结婚,不害怕你老婆跟你妈一样,被你给克死啊?”温睿上飞机前刚喝了酒,脑子不清醒。
看到温延就习惯性刺他,温睿大大咧咧道:“你老婆知道你妈怎么死的吗,她居然还敢嫁给你?”
“哥,你该不会是骗婚吧?”
翻来覆去几句话温延从小听到大,小时候住在郊区,会控制不住情绪因此生气愤怒,甚至动手。
但每每结果无一例外不是被温正坤打手板,关禁闭。
后来再长大一些,这些话基本不会再激怒他。
譬如现在。
温延只是没什么表情地瞥过他,拨通宋淮南的号码,跟那头的人说:“帮个忙,你过来接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