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睫毛眨动,望进她眼底的眸也随之变得柔和,清晰标准的美式发音顺着几不可闻的吐息砸落在她耳畔,低低沉沉格外勾人。
“Inspiteofyouandmeandthewholesillyworldgoingtopiecesaroundus,Iloveyou。”
房间里静谧无声。
陈嘉玉对上温延漫不经意的视线,呼吸停了停,澄澈双目在他的凝视下渐渐弯起,漂亮的卧蚕被牵动变得饱满。
四目相对,温延似笑非笑:“听懂了?”
愉悦到抑制不住的心情在面色蔓延,陈嘉玉接话前,齿间溢出一丝极轻的笑音:“嗯。”
眼底波光潋滟,陈嘉玉心头品出几分甜丝丝的蜜意,翻译一遍:“哪怕是世界末日我都会爱着你。”
温延搁在她腰间的手上移,五指没入她长发间,不轻不重地梳展着发丝。柔柔看她片刻,嘴角痕迹加深。
随后低首吻了吻陈嘉玉的额头。
软湿触感覆压,陈嘉玉在这样珍重爱视的动作里情不自禁地耷落下眼皮,不自知地缩了缩脖子。
随即,听见温延语调郑重其事:“我也是。”
……
情话永远是说不尽的,饱含甜稠爱意的更加听不腻。机缘巧合下的插曲,让陈嘉玉再次窥见温延内敛的感情。
隔天元宵节,依照历年来的惯例,温孟两家会聚在一起吃顿饭,今年地点定在奥莱酒店。
因着要见长辈,陈嘉玉前往酒店时特意回家换了身衣服,垂感极好的驼色长大衣,搭配米色毛线裙与同色毛绒平底鞋。卷发半扎,朝气蓬勃不失端庄。
在家里耽搁了会儿,加上堵车,司机送她过来时即将七点,陈嘉玉没再耽搁,直接乘坐电梯上了八楼宴会厅。
温延中午才把饭厅名字发到微信,陈嘉玉忙着实验,没来得及看消息。
因此电梯门打开,她一边往出走一边看手机。
埋头走了两步,额角忽地被抵住。
陈嘉玉匆匆扫过屏幕,条件反射地抬起脑袋,兜面撞见一只手,食指稍抬横亘在眼前。手背肤色冷白,腕骨凌厉,黑色衣袖上滑,内里露出一截平整的白衬衫。
熟悉而清薄的木质幽香在手指尖袭开。
陈嘉玉几乎同一时刻辨认出来,视线沿着小臂右移,意料之中地看到身侧半步之遥的温延。
他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靠站在墙边,鼻梁架着眼镜,无声地歪头瞧她,斯文矜贵,状若从宫廷画卷走出来的清俊贵公子。
此时胳膊正曲折抬高,举着手机讲电话,另一只空闲的手支在空中挡住她。
眼睛一亮,陈嘉玉化了妆的面容绽放出浅笑,牵住面前那只手顺其自然地靠到他身边。
温延反握住她的指节,不言不语地盯着她。
电话没持续多久,结束通话,温延捏着手机滑入裤袋,侧过身,目光依旧一瞬不瞬地凝睇着她。
“看什么?”陈嘉玉被他的定睛弄得有几分不自然,这几个月忙得脚不沾地,很久没化妆,技艺难免生疏。
回想过程中的所有步骤,确定没有错漏,她扬起眼尾故意调侃:“看的明白吗。”
“看不明白当初怎么在人群里一眼看见你。”温延扣着她掌心往前一拉,女孩子趔趄靠近,暗香霎时铺开。
眼风在她眉眼巡过,随口问:“化妆了?”
对于面孔失认症患者来说,在无数张辨识度为零的相同面貌里,不用费劲思考就能认出爱人的脸堪称天定之缘。
这对陈嘉玉而言,是尤为戳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