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起。
陈嘉玉眨了眨眼睛,身后是满心算计的亲生父母,面前是最开始各取所需的毫无血缘关系的丈夫,她倏然就有点难以忍受,鼻子顿时泛了酸。
温延从看到人起便全神贯注在她的身上。
此时瞧见她的眼圈转瞬变红,温延眉梢微动,唇线僵直,正要问她是不是受委屈了的时候。
余光里一抹身影晃了晃。
温延下意识看过去,只见三名保镖迈步过去制止时,陈德元徒然扬起胳膊,非常老道地狠狠一挥,飞出来的东西瞄准度极高地砸向陈嘉玉的脑袋。
下一秒,保镖按着他扣在地上。
意外发生在别人身上总会认为自己一定能很理智地躲开,可当这一切出现在眼前,温延大脑空白了一秒,条件反射般拥住陈嘉玉替她挡了这一下。
听到头顶响起一道低弱的闷哼。
陈嘉玉看见落到地上的瓦片,瞳孔缩了缩,下意识抬起头,从温延怀里挣脱出来,扶住他的小臂,面色焦灼地追问:“怎么了?伤到哪了?”
温延低眸,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陈嘉玉,而后格外细微地皱了下眉毛。
他朝前走了两步,顿然抬手抱住了陈嘉玉。
“温延?”
陈嘉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懵掉,僵愣半秒,声音发抖地重复喊他,可温延仍是一声未应。
直到陈嘉玉的手往上,摸到他后脑。
那里有微微黏腻的液体。
-
半个小时后。
得到消息的宋淮南穿着白大褂从住院部匆匆奔来门诊,三楼普外诊室,走廊内的等候椅上只有零星几个人。
他站在楼梯口左右张望了几眼,目光立时捕捉到不远处魂不守舍的陈嘉玉。靠近的同时,也瞧见了她右手指间沾染上的那点血迹。
宋淮南屈膝蹲在她面前:“没事吧?”
话音刚落,印象里那个落落大方的女孩子抬眼看向他,眼眶通红,长而卷的睫毛潮湿,满脸都是失态的泪水。
怔了怔,宋淮南几乎失声。
看陈嘉玉的确像被吓狠了的样子,他叹了口气:“温延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磕破了皮,进去消个毒,再包扎一下就能回家了。你别自己吓自己。”
“……是吗?”陈嘉玉喃喃。
她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来医院的。
摸到温延后脑勺有血的那一刻,意识都是空白的,好像上车没多长时间温延就醒了,又好像是她的幻觉。
现在听宋淮南这样说,她才感受到一阵冷意,以及惊惧过度回神后止不住的簌簌眼泪。
理智告诉陈嘉玉不应该在宋淮南面前哭,可她完全忍不住,泪失禁一般的大颗大颗掉眼泪,再用手背抹掉。
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口齿不清地小声道歉。
宋淮南哪里应对过这样的局面,一时头大。
但又因为陈嘉玉的身份,他急急慌慌地思考着措辞,
好在不待他抓耳挠腮地安慰,外科诊室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