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玉刚去到指定会议室,门外栏杆边已经站了四五个人,正聊着什么。
她不经意听了几句,意外得知导师组里有一名男硕导因为突发阑尾炎,他们这组被新安排来了一位老师。
陈嘉玉眨眼,完全没放在心上。
面试在十分钟后如期开始。
陈嘉玉排在第四位,等待期间,她阖着眼,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在心里复习了遍开场的英文介绍。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轮到她进入会议室。
门开的瞬间,与上一名女生擦肩而过,对方面色涨红,脸上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泪痕。
陈嘉玉脚步停了两秒,随即面色自然地走进去,视线不露声色地在室内环绕,冷不防地对上一名男导师的眼。
有些熟悉,是程项东的姑夫。
男人回视过来,神情平和,看上去似是并不记得她,态度也与对待任何一位考生一般无二。
陈嘉玉顿了顿,心里咯噔了下。
没想到时隔近一年,会在这种场合下与对方打照面,尽管男人并未表现出多余异样,可她心里仍是有些不安。
清了清喉咙,陈嘉玉稳住心态,深吸一口气,落落大方地走到多媒体讲台后,轻车熟路地在屏幕上调试出PPT。
她忽视男人的存在,用流畅英语自我介绍。
而后握着鼠标操控电脑,从硕士期间学习与科研工作到这期间的代表性研究论文进行依次阐述,接着,来到最后至关重要的博士期间的整体科研计划与安排。
整个过程不到二十分钟,陈嘉玉面带微笑,姿态游刃有余,加上极其漂亮的资料履历,已经足够高分。
始终悬挂的心脏并没有因此而稳稳落定,最后的评委提问即将结束,四名导师各自在打分表内留下分数。
只有程项东姑夫还在翻阅她的简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会议室内安静至极。
这种氛围下,陈嘉玉原本高度紧张的心情愈发僵滞,盯着男人慢慢悠悠的动作,牵动的唇角开始下垂。
过了大约半分钟左右,男人抬起头,似是从学术研究方面挑不出毛病,突然换了方向:“你化妆?”
“什么?”听到他这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陈嘉玉睁了睁眼,愣住须臾赶紧回答,“对,偶尔。”
男人笑着扶了扶眼镜:“一般要花多长时间?”
在复试环节中,为了测试抗压与应变能力,导师会用英语问及一些生活经历。但面试临近尾声,男人突如其来的发难,让陈嘉玉联想到他居心不良实在未可厚非。
“二十分钟。”陈嘉玉控制住情绪,牢牢摁住心里的烦躁,举止坦然,“一般只会在参加重要场合的时候化妆。”
“二十分钟?”男人一笑,身子往后靠去,不假辞色地开口:“你知道我用二十分钟能做些什么吗?”
陈嘉玉不想知道,可也知道这场为难避免不了。
真的很烦人。
她悄然着没有回答,做出洗耳恭听的神态。
旁边几名导师纷纷侧目,男人笑着说:“二十分钟我能快速浏览五篇文献的摘要结论,得到研究进展,足够我分析一部分数据,也可以准备整套实验工具与记录实验步骤。”
“而你却浪费二十分钟在化妆这件无关紧要的事上。”男人不赞同地摇头,“小姑娘,搞学术还是要朴素一些。”
陈嘉玉抿唇,很难看不出他对自己的尖锐针对,但分数还没给,只能暂且忍耐下那丝滞闷:“抱歉。”
“不用向我抱歉,你该向曾经从你手里结束的科研项目抱歉。”男人顿时将立意拔高到她的思想立场,握着笔直接说,“你的态度让我很不满意,所以我只能给你7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