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可以,咱大队的唯二两头老黄牛就是我和你另一个王叔两家养的,主要是咱大队没有专门的牛棚,所以都是养在自家,”大队长习惯性详细解答,“但是这种大畜生名义上都是大队的生产资料,春耕或者大队有事的时候必须先给大队用,而且一家只能一头①。”
解释完才反应过来,怕宋软想养驴的心思更坚定了,连忙劝到:“不是不让你养,是这头看上去就不好了。”
“首先这头驴是掉到咱大队的陷阱里才被抓住的,这段时间秋收忙也没人去看,都不知道饿多久了,你瞅排骨都看得见,腿好像还摔断了,扛回来都不动了,养不活养不活。”
“而且这驴就一个多月大,还要喝奶呢,咱大队的两头牛是公的,上哪儿给它找奶去?对面的山头的青山大队倒是养了几头羊,但人家也不会白给啊。喂上两个月,这开销可是狠一笔呢。”
他连连摆手,生怕宋软看驴子可怜脑一热就要养,这瞅着比隔壁大队瘫在床上的那老头还是个无底洞啊,这小姑娘远离家乡来一个人在他们这生活,再有钱也不是这个打水漂法。
宋软知道大队长是在关心她,但她不听。
“大队长,我还是想养。”她坚定地说。
大队长露出牙疼的表情——不是你这小姑娘咋比驴还倔啊?不听劝呢。跟他闺女一个样,看见个受伤的兔儿猫儿就想养,这个更厉害,驴也要养,都是什么破毛病。
他扭头就想走。
宋软追上去给大队长洗脑:“反正这驴都成这排骨样了也没啥肉可以掉,别人也不乐意要,不如换给我呗。”
虽然大队长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但嘴上说:“胡说,肉有什么不乐意要的?”
“哎呀呀,白给确实巴不得,但这不得拿公分换嘛,还跟别的肉一个价,傻子才乐意要。”
大队长瞅了宋软一眼,可不是吗。
宋软面不改色:“我再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就让我试试呗。万一叫我养成了,咱大队以后春耕还多头驴,多好啊。”
“大队长!”
“大队长!”
她喊魂一样嗷嗷叫。
听了一耳朵队员巴不得这种傻子再多一点,免得跟他们抢好肉,也跟着起哄。
大队长被磨得没办法,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于是,宋软前几天因为野猪才到手的公分全搭进去了,还倒贴了好几块钱。
钱一交,她连看热闹的心思都没了,和韩珍珍打了个招呼,抱着小驴撒丫子就往家跑。
大队长冲她背影喊:“明天中午在打谷场分肉汤!”
这姑娘跟他侄子一样一点也不叫人省心!
“好嘞好嘞。”宋软跑得头也不回。
不跑快点不行,这小驴子进气多出气少眼见着背后快驮上黑白无常了,她怕再耽误一下这玩意儿就被征用走了,她这么费劲扒拉把驴换回来可不是为了给阴间交通KPI增加一份助力的。
考虑到现在东北夜晚的温度已经开始下降,这玩意现在命嘎嘣脆,宋软把小驴子抱进厨房,抓了两把秸秆丢到地上,然后才把驴小心地放了上去。
没办法,这驴浑身血滋拉糊的,放她房间里她嫌埋汰。
大致检查一下,没见有大的伤口,便火急火燎地去翻奶粉罐子冲牛奶。其他小毛病啥的先放一放吧,再不喂东西看上去真的要饿嘎了。
她也没养过驴,端着一搪瓷奶回来,对驴的那张长脸犯了难:怪不得说驴脸长呢,这么长一张嘴偏还大,灌进去不会从嘴边漏出来吗?
想了想,拿了个勺把驴嘴掰开,一勺一勺给它喂。
喂两勺发现这驴都不会自己咽了,宋软只好把它脑袋抬高,勺子怼着喉咙管浇下去,感觉自己在用小细流浇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