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他说。
侦探看着他,慢慢睁大了眼睛,但紧接着又笑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事。他再度开口的时候语调温柔:“降谷先生跟我认识的一位前辈很像,当时他也这么说过。”
那对他来说弥足珍贵,就在一片黑暗里有位前辈紧紧抓住了他的手,直到最后也没有松开过。
“还是你上次说的那位前辈?”降谷零还记得那个夜晚侦探对他说的往事,现在的情况与那天晚上有微妙的相似。
小侦探的回答非常认真,他看过来的时候还在笑:“如果不是前辈的话,也没有今天的我。不如说我一直在追随大家的脚步,想要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只不过他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你一定很喜欢那位前辈吧。”降谷零一边开车一边回忆侦探当时说过的话,当时他跟侦探还不是那么熟悉,也对侦探的身份一无所知。现在想想他们当时的对话,侦探已经留了太多破绽给他。
“是啊,”侦探说这话的时候很高兴,“前辈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所以……”我很高兴能再见到你,降谷前辈。
他们路过了有着巨大广告牌的街区,外面的声音透过车窗钻进来。似乎是在播出冲野洋子的演唱会片段,热热闹闹的声音盖住了侦探原本就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话。
街边的行人不会注意到他们两个,降谷零也只是沉默地开过了这一片区域,那些五颜六色的光从车窗外消失,狭小的空间里又一次恢复了寂静。
降谷零忽然笑出声,他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开车。
工藤新一问他:“降谷先生在笑,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吗?”
“在想一个朋友的事。”
“降谷先生的朋友啊……”工藤新一想,降谷先生的朋友很多,但能被他直接说出口是“朋友”的应该没有几个。是想到诸伏景光或者他其他几个警校时候的同学了吗?
如果他能回来再早一点的话……
“你说的那个前辈,”降谷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公安警察一边开着车,一边注意着侦探的表情,他说,“是我认识的人?”
工藤新一没说话。
降谷零继续问:“他死了,对吗?”
工藤新一还是没说话。
医院跟侦探事务所并不远,从这里已经可以遥遥看见楼下的猫咖。笹花小姐正在门口打哈欠,头上顶着猫的钢琴师正在手忙脚乱地抱着七个花盆往里走,如果不是认识的话还真不知道他其实是个顶尖高手。
书店老板回到他几天没开业的店门口,正在把老书一本一本拿出来晒太阳,他用手挡住阳光往远处看,几只雀鸟在枝头歌唱。柚子正坐在自己家门口的台阶上念书,奶声奶气地念出认识不认识的汉字。
两个年轻警察勾肩搭背地往居酒屋走,路过猫咖门口的时候其中一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踩了钢琴师的脚,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做一样大摇大摆地离开。
桧森太太提着便利店的购物袋跟另一个满脸笑意的中年女性一起往回走,两个人有说有笑,看到柚子的时候停下来,问她森村先生今晚会不会回来,不回来的话要不要去她们那里吃晚饭。
章鱼小丸子摊前的大叔和国中生迎来了新的客人,两个人忙活半天坐在路边,国中生不知道说了什么,大叔就用串小丸子的签轻轻敲了他的脑袋。然后两个人大笑起来,大叔指着他们的章鱼小丸子摊,却好像要前往星辰和大海。
再抬头看去,穿着一身破布斗篷的助手不知为何出现在了侦探社的屋顶,拿着扫帚大剑和锅铲法杖,顶着LED光环,正在遥望远方,深沉地思考人生。晚风吹动了他的衣服,也把他的光环吹歪,但助手先生依旧在那里如同雕塑,一动不动。
更远的地方,黑泽先生正从另一家没倒闭的百货商场往回走,买了做晚餐的材料顺便又买了两瓶酒。他走到漫画店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跟漫画店老板交谈的朗姆,两个人擦肩而过,没有任何对话。漫画店老板叹了口气,这俩人明明是邻居,却一直关系不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坐在车里的侦探想,不知不觉间,这已然成为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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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问:“我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