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东来觉得云芽变得不一样了,但他不知道如何形容。
云芽的声音很空,就像学校里老师教的那节关于雾的课,飘渺幽远。
她说话的语调起初微微卡顿,接着便慢慢连贯了。
“这糖果,是,你的?”
“我想要,你,送满,四十九天。”
“今年内,我这屋子的外头,把桃树都种上。”
“别到处嚷嚷。”
“记住了吗。”
云德利不敢置信:“就这样?”
云东来懵懂地点点头。
“这倒是简单……”云德利沉吟片刻,起身向钱小玲道:“等会儿我就带来来去镇上看医生,然后去买些糖果回来,镇上的糖果可比村子里的好。”
“等我回来我们就一起去山上,将我们自家的桃树挑好的移栽过去。”
几个兄弟也道:“要是弄不过来就喊我们,毕竟云芽救了来来,是我们的恩人。”
忙活了一夜,云德利不忍几个兄长还陪在这边熬着,将他们一一劝了回去。
云德利吃了早饭便在院子里站着,等着云东来收拾完便要带着他去镇上。一夜未睡,他的精神头却好得不得了,似有满身使不完的力气。
村子里人都起得早,周围邻里此时见他精神满满地活动着筋骨,一时没忍住好奇问道:“德利,你家来来,怎样了?”
云德利笑眯眯地,“没啥事,就擦破点皮,我正要带他去镇上的卫生院看看,好放心。”
“这比朋朋幸运多了,听我家那口子说,朋朋腿都摔断了。”
几人正聊着,路上传来车轱辘驶过路面的“咕噜噜”声,期间还夹杂着几声“哞”叫,云德利抬眼看去,只见云高阳牵着一头老黄牛,黄牛拉着一辆板车,板车上载着斜躺着的云家朋,身边同行的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应当就是云家朋的小叔叔云高翔。
云德利看见云家朋只是脸色白了些,倒也没多想,只是下意识地关心了一句:“高阳老哥,朋朋还好吧,这是带他去镇上看医生?”
云高阳看见云德利的一瞬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仍然挤了笑脸回道:“是啊德利老弟,朋朋腿折了,晚上路不好走,这不今天赶紧送过去。”
想了想,又说:“你……你节哀。”
云德利愣了瞬,想着对方是误会了,打算解释一番。
云东来却打断了他,他急急忙忙地从屋里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喊:“我来了,我来了!爸爸我们赶紧出发吧!”
“啊——!”
一声尖叫响起。
众人齐齐望去——
只见云家朋大叫着跳下了板车,两手紧紧地攥着着云高翔的手臂,整个人缩在他身后,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着:“别找我,别找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云高翔当即轻声呵斥:“朋朋,别胡言乱语!”
奈何根本不起作用,毕竟他与云高阳两人也是震惊不已。
昨夜,云家朋不是说云东来的脑袋磕到石头上,然后又掉下了坡,半个村的人找了这么久也没找着人,那是必死无疑了。
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的云东升见状微微皱起了眉,他拉过云东来,低声问:“昨晚你好不容易回来,我倒是差点忘了问你,你跟朋朋到底怎么回事?”
云东来神色一顿,似乎这会儿才想起来出事的原委,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是他,是朋朋推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