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竞顺意地轻抚夏理,好像哄一只小猫,不断用指尖梳过他柔软蓬松的发丝。
夏理舒服得小声呢喃,嘟嘟囔囔发出些毫无意义的声响。
徐知竞或许觉得可爱,倾身靠近,也学着那样的音调与夏理耳语。
“在说什么?”徐知竞压低了嗓音,轻笑着问夏理。
被问到的人愣了半秒,忽而红了耳朵,赶忙抬手,连同自己的小半张脸都捂了起来。
源于自身的细响在这样的情况下变得愈发清晰,几乎连呼吸都引发共鸣。
夏理埋着脑袋许久都不敢回答,直到轿车再度转过一个拐角。
崖下的潮声隔着指缝悠远地传来,徐知竞拉钩似的握住夏理的指尖,玩闹着便将对方的手裹进了掌心。
夏理这才从自己的世界中抽身,好小声回答:“……在说,我现在很喜欢你。”
——
两人抵达的时间尚早。
夏理在房间吃了顿早午餐便回到了床上。
徐知竞没有将外层的木窗关好,阳光穿过窗帘细密的针脚,聚成温暖模糊的淡色,轻柔地填满了卧室。
庭院中央的柠檬树隔着薄纱变成一团弥散的影子,似乎正随着微风不断滋长,要将青涩的香甜撒遍院子的每一处角落。
“徐知竞,我们来聊天吧。”
夏理用直白稚气的语句作为开场。
他倚在床头,身后是堆叠的抱枕,以及墙上一副不知何时留下的斑驳十字。
徐知竞原本在看一本口袋书,听见夏理的提议便又将它合好,搁回到窗台边。
他闲适从容地往后靠了些,眉眼在飘游的浮光间温和地舒展开。
那双先前还捧着书本的手支着椅靠稍稍曲起指节,清晰地勾出骨骼的起伏与凹陷,什么都不做便已然攫夺地占据视线。
“想聊什么?”
夏理时常失眠,因而徐知竞并没有催促对方睡觉的意思。
室内的冷气与夏日的阳光营造出适合对谈的轻松氛围,徐知竞耐心等待,让夏理有充足的时间去挑选一个感兴趣的话题。
这期间,两人的沉默忽而变得不再如以往那般尴尬。
夏理垂眸盯了会儿被子上的褶皱,将它捋平了,心满意足地看着阴影消失,纯白面料被染得闪闪发亮。
他将其当作隐喻,满怀憧憬与徐知竞交视。
窗外的柠檬树便隔着一层看不清的薄纱,幻象似的在对方身后婆娑摇曳。
“我们好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
夏理在场对话中反复使用‘我们’,将他与徐知竞连成一个整体,并不分别以‘你’和‘我’去区分。
他好像被连日的好天气所蒙骗,对一切都表现出过分的信任,天真得无以复加,呈现出一厢情愿的对被爱这件事的期待。
徐知竞没有接话,坐在光下似笑非笑地看他。
午后强烈的阳光被窗帘隔断,留下些许奇异的缥缈,变得格外像梦,像是夏理无端的假想。
“回去以后……”夏理停顿少顷,换了一种说辞,“回到迈阿密,我们也还算在恋爱吗?”
“嗯。”徐知竞肯定了他的疑问,接着补充,“恋爱哪有限定地点的。”
“还是和在这里一样?”
“还是和在这里一样。”
“会比现在更好吗?”
“要看你的表现。”
“哦……那我会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