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没有回头,而是就那么垂着脑袋坐在坐垫上。
他瑟缩起肩膀,背光的角度让整张脸都陷在浓厚的阴影之下。
夏理并着膝,手臂支在腿间,很像犯错的小朋友,不断地抠弄着干净纤细的指尖。
徐知竞走到夏理面前,在一个绝对能被注意到的距离站定。
夏理依旧没有分出目光,一味地垂敛着视线,把自己藏在小小的,逆光的角落。
“夏理。”
徐知竞蹲下身,尽力看向了夏理的眼睛。
“夏理……”
徐知竞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从一开始就不曾期待夏理会给出回应。
面前的青年始终低着头,哪怕徐知竞再重复多少次对方的名字,对方也只是出神地盯着地上的影子。
“我要走了。”
这句过后,徐知竞踩着余音后退半步。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夏理居然追着句末毫无征兆地抬起了眼。
四目相视,徐知竞怔怔地落入夏理的眼中。
后者的表情似乎带着些惶恐与不可思议,倏地抓住了他的手,在除却沉沦的场景下主动与他十指交握。
夏理不但害怕死亡,更恐惧离别。
无论是离开太爷爷,离开北山街,离开母亲,离开纪星唯。
乃至离开徐知竞都令他畏怯不已。
即便再煎熬,再难堪,此刻夏理也已然无力去接受崭新的未知。
徐知竞的存在是必要的吗?
是正向的吗?是爱吗?是恨吗?
这些夏理统统都不在意。
至少徐知竞从来都不曾离开过夏理,这就已经足够了。
夏理要用潮湿的,郁丽的,哀艳且美丽的眼睛留住对方。
他的眼泪泫然从眼眶中落下,清冶得像是晨间的朝露,流星似的一闪而过。
泪痕影影绰绰留在脸颊,随着时间一点点蒸发。
徐知竞后退的脚步被一滴尚未干涸的眼泪截停,回到夏理身边,沉默着低垂下眼帘。
“你要我怎么办呢……”
“不愿意爱我,又要我必须爱你。”
“夏理……”
——
做MECT前需要禁食。
夏理一向食量小,甚至时常没什么胃口。
意外的,他在这天上午莫名饿得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