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是个操不得心的,这会儿便觉得喘不上气来,抬手捂住胸口。
雷钧见状,连忙上前去扶。
“知衡,百善孝为先呐!”刘子敬跟着将国公夫人搀到座上,还不忘拱火。
雷钧此刻便是骑虎难下,即便心中万般不愿,又不忍母亲犯难,只好咬牙应下。
“不过入楼做客,儿去便是了。”他抬手作揖。
岁荣不知雷钧此刻恨她恨得牙痒痒,只道自己拿下一局,心满意足地随小厮出府。
行至半路,那小厮却忽然被人唤走,留她在原地打转。
秋风瑟瑟,凉意渐起。
岁荣打了个冷颤,见不远处有婢子洒扫,便要上前问路。
她追着一角衣袍快走几步,行至转角,那婢子又没了踪影。
院内红墙绿瓦,将天地分隔成方正。
偌大的国公府眼下竟四处无人。
岁荣沿着石子小径漫无目的地走。
周遭越是静谧,她越是能听见花丛里窸窸窣窣的动静。
有人尾随。
岁荣抬手整理起发髻,趁机拔出长簪。
倏然,腕间袭来一股蛮力。
她猛地抬头看去。
日头正盛,岁荣眯起眼睛,堪堪辨认出来者模样。
冤家路窄。
“宋掌柜怎的在此?”雷钧松手。
“世子讲究,岂不知男女授受不亲?”岁荣轻揉被拽过的那只手腕,故意拿乔。
雷钧垂眸,看她的眼神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岁荣轻哼一声,翻个白眼继续道:“岁荣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误闯国公府内宅。”
“只是不知这国公府的待客之道,竟将客人晾在半路便不管不顾了?”
国公世子心气儿高,败下一局自然不服气,但她也不是个肯吃亏的。
非要怪罪到谁头上,还得怨他交友不慎,叫众人都被蒙在鼓里。
“以为宋掌柜神机妙算,且能自寻出路。”雷钧意有所指。
可惜岁荣没能意会。
她是个能为五斗米折腰的,嘴上出了口恶气便作罢了。
既然雷钧同意入楼,万事俱备,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得罪这尊大佛。
“马车尚在府外等候,还望世子引路。”她低眉顺眼道。
雷钧见小娘子态度急转,轻嗤一声。
“宋掌柜两副面孔,究竟哪样是真?”
岁荣笑笑。
“来日方长,世子尽可自行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