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守心明信，应当懂得善始善终的道理。”
“我八方楼虽立于市井，做得也是干净买卖。”
岁荣起身，两手背于身后。
“明日八方楼就公开你我二人身份，过去种种，皆一笔勾销，如何？”
雷钧自以为心思缜密，二十余载不曾行差踏错，这一晚上被不知被岁荣抓住了多少把柄。
眼下她又好声好气地商量，似乎只要二人各退一步，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雷钧叹了口气。
只道这宋掌柜若生于乱世，必有合纵连横之能。
“八方楼要谋生计，雷某自没有耽误的道理，”他出声道，“只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岁荣听这满口的大道理便觉眼角酸涩，呵欠连天。
她往后伸展身子，肩上披着的外衣自然滑落，领口衣襟也因其动作而散乱了。
雷钧不曾见过这般不修边幅的女子，赶紧转移视线。
“男女相看并非罕事，宋掌柜要雷某配合容易，只消约法三章。”
岁荣一手支着脑袋，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听到这总算来了精神。
“世子请讲！”她激动道。
“其一，克己复礼，不可有逾矩之举。”
说到“逾矩”二字时，雷钧特意侧过身，扫了眼岁荣。
岁荣突如其来地遭到一番嫌弃，只觉莫名其妙。
“其二，不义之财不可取。”
见岁荣又要开口反驳，雷钧抢先一步说道：“经营客栈本是宋掌柜私事，雷某无权也无心过问。”
“只是雷某既已入局，也盼宋掌柜能收敛些许。”
言外之意：莫要招摇撞骗。
岁荣抽了抽半边脸。
没见过这样捧高踩低的。
“其三，待五日届满，你我二人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好！”
这一句，岁荣应得痛快。
她求之不得！
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雷钧这一套规矩下来，又叫旁人犯起难来。
说书先生与戏班班主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对着手中案本，满目愁容。
岁荣自昨夜起便安分守己，只是在客栈前后操持。雷钧又是个超凡脱俗的，素日埋首经书。
二人各过各的，没半点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