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世子是要将这笔账算到岁荣头上了?”岁荣反问道。
她反客为主,大大咧咧地往椅上一坐,挑起面前的果盘子。
“那就干脆算个明白。”
“昨个儿按照世子的意思,你我相安无事,结果呢?”
“戏班子和说书人都撂挑子不干了,”她往嘴里丢一颗蜜饯,“若非刘公子救场,八方楼的屋顶都要被掀翻了去。”
她说着,还朝刘子敬拱手作谢。
刘子敬得了好处便卖乖,头一歪,冲人挤眉弄眼。
“我八方楼打开门来做生意,世子这般怎么又不算是背信弃义?”
雷钧只觉好笑。
“背信弃义?”
“对,背信弃义。”
岁荣拍拍手起身,走到雷钧面前。
“世子叫我戏台开天窗的事实,可是摆在这明面上,那戏班班主与说书先生便是现成的人证。”
“至于撺掇刘公子这事,”她瞟了眼两位座上两位,“世子有,便只管拿出来。铁证如山,小女自当赔礼道歉,再不纠缠。”
“若是世子非要将这脏水泼到小女身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岁荣言之凿凿,竟叫雷钧一时语塞。
他早见识过岁荣巧舌如簧的本事,每每还是会感到惊讶。
“宋掌柜扣下这么大一顶帽子,雷某可担待不起。”
商人所求为何他不曾深究也无心多问。
他只知道四书五经、纲常教化。
“世子现在要走,也不是不行。”
“当日说好赔付的钱财,还请国公府尽快送来。”
岁荣最烦雷钧这认死理的倔驴模样,伸出手就要讨钱。
这些高门子弟读过几本书便自认风雅,看不上张口闭口是铜钱碎银的市井商贩。岁荣才不管这些有的没的,偏要去膈应他。
刘子敬见局势不妙,急忙搁下笔上前劝阻。
“不走啊,不走。”
他朝岁荣摆摆手,又拉出雷钧的衣袖,捂嘴低声道:“姑母可挂心着呢,医者才从府上离开。”
“你这一走,姑母如何受得住那些贵夫人的闲言碎语。”
刘子敬苦口婆心,难得有个正形。
“宋小娘子,咱以后就从实来,”他回头,冲岁荣不好意思地笑笑,“再也不胡编乱造了。”
岁荣本竖起耳朵听着,见人朝她这看,面上又佯装不在意。
“世子以为呢?”她故意扬了扬声调。
雷钧被一顿拿捏,手中拳头紧了又紧。
“下不为例。”
“好!”岁荣就等这句话。
她拍拍手,门外一左一右进来两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