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荣有些惊讶。
她双手抱臂,饶有兴致地看向眼前人。
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
都说国公世子六根清净,立于世俗而不染尘埃。
眼下这般争强好胜的模样,可谈不上什么四大皆空。
岁荣抬眼。
到底是……
狐狸尾巴藏不住。
要说她是真小人,雷钧也不过是个伪君子。
欺世盗名之徒,非要借机撕了他的圣人面具,叫他再自视清高、目中无人。
“冬虫,夏草!”岁荣朝门外扬声道。
两小童麻溜地推门进来。
“带世子好生休息着。”
各自回房后,岁荣唤来底下人。
“掌柜的,今日押宝的账。”小厮将账簿摆到案上。
数目已分门别类地列好,一目了然。
岁荣由着丫鬟给她梳妆,一边翻起账簿来。
“竟有半数人押了不中?”她难以置信,左右又翻看两眼。
当时堂上看着热闹,原来都是嘴上功夫。
下人见当家的不悦,指了指角落里那行小字。
“也有人押一日的!”
“谁?”
岁荣没好气地说,顺着人手指的方向看去。
“正是刘太傅家的大公子!”
刘子敬是也。
……
岁荣往椅背上一靠。
未免太看不起她!
小娘子偏是一身反骨。本没别的心思,被这赌局一闹,却铁了心要拿下雷钧。
倒要看看,国公世子有什么了不起。
四更天方过,夜色微微泛白。
八方楼外,雷钧长身而立。
他还是原先打扮,冠玉冠、佩华绂,一袭玄色长袍,衬得身姿极为挺立。
“世子久等。”少女清泉般泠冽的声音从内堂传来。
岁荣提着灯笼,间色裙摆百褶千叠,随人轻曳,步步生莲。
冬虫夏草只见过自家掌柜窄袖衫襦,此刻正是看呆了眼。
岁荣步调轻快,三两下便到雷钧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