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帮人她眉头一皱,右手一压,长剑由直而曲,复由曲再直,借着弹力,墨殇于空中一翻,轻盈落地,手中长剑也在落地过程中顺势一斩。
一道无形剑意横扫全场,众人都感觉脑袋一晕,然后刚才所经历的一切瞬间在脑海中变得模糊不清,他们只感觉看了一曲精妙绝伦的舞蹈,但是具体内容却完全想不起来。
而且他们也不会主动去想,他们这一刻,只觉得心满意足到了极点,整个人都醉醺醺的感觉。
不过不知道墨殇有意还是无意,这道剑意只针对了来观舞的客人,对于舞团的人却是没理会。
就像尤利丝和月霜靡就清晰的记着墨殇动人心魄的舞姿以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众人迷迷糊糊地散了去,只留下一片狼藉,还有怔怔立在舞台上,久久不能回神的墨殇。
黑脸壮汉领着商队走出去了很远,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直到一个亲随连叫了好几声,这才回过神来,
“你叫这么大声做甚?想要作死?”黑脸壮汉揉了揉太阳穴道。
那亲随连忙道:“主子莫气,只是那老画匠给您送来一幅画,我觉得你非得看一看才行。”
“画?”黑脸壮汉不解道。
“没错,是画!”说这那亲随赶紧展开手里的画,随着画卷徐徐展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舞动长剑的身影呼之欲出,那女子身无寸缕,除了胸前铃铛与胯下一个金环,再无其他装饰。
虽然面目不甚清晰,但是那双眼眸却仿佛能够划破天地。
而这画师的画技也是不凡,那道身影就如同在眼前舞剑一般,栩栩如生,尤其是汹涌的剑意更是要透纸而出。
“这是?”黑脸壮汉一把抓过那幅画,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踱步了许久,他紧盯着亲随道:“那老画匠呢?”
“不是就在那……”那亲随被他盯得发毛,转身指向那画匠所在,可是那画匠却早已经消失不见。
寻了许久,他们也没找到那画师,只得作罢。
黑脸壮汉将画仔细地卷了起来,回身打开一个箱子,让亲随从箱底拿出一个圆筒,将里面价值连城的画作抽了出来,然后将这幅舞剑图小心翼翼地塞到圆筒里面,然后小心地密封好。
“这有些小题大做了吧?”亲随咋舌道。
黑脸壮汉踹了他一脚道:“你懂什么!”
随后商队愈行愈远,消失了踪迹。这幅画内涵玄机,后来到真造就了一代传奇,只不过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而那个黑脸壮汉寻不到的老画匠,则又出现在了舞台前,他一脸平静地看着墨殇道:“想不到一别十余载,你竟是真的迈出了这一步。”
怔怔立了半天的墨殇这才有所动作,只见她锐利地双眸微微一闭,似在沉思。
而随着她双眸一闭,天地间风云涌动,本来晴空万里的苍穹,忽然又聚起白云,聚起复又散去,散去复又聚起,直到天际白云又恢复到了她舞剑之前的样子,墨殇才真正回过神来,睁开双眼,那眸子中却再没有划开天地的锐利,而是变成了春风化雨一般的柔和。
她看着老画匠,眼中满是久别重逢地喜悦,她颔首道:“能迈出这一步,也是侥幸。”
“大道艰难,岂有侥幸之说?”老画匠喟然一叹,脸上满是风霜之色。
墨殇伸手招过一件衣衫披在身上,只是这一次披上衣裳,只觉得周身无处不难受,让她生出一种恨不得立刻撕碎身上衣裳的冲动,她深呼吸了数次,才压下心中的冲动。
调整了一下自己,她才继续说道:“一别经年,大师可有新的领悟?”
“惭愧,我这十余年来颠沛流离,想要在这红尘中悟出大道,可是却事与愿违,难以更进一步。”老画匠背负双手,慨叹道。
“大师之道,不外乎破执求真。只是这天地之真,岂是易求?”墨殇也是微微一叹,越是修行,越能体会求道之难。
多少英杰,跌宕一生换来黄土一抱?
老画匠摇头道:“求道如行道,这些年来,我早已不在意结果如何,只专心体会其中五味。”
墨殇双手合什,道:“大师通透,墨某不及,十余年前大师托付与我的《泥胎木偶》之法,我也为您寻得新主人。不久之前,黄河之上得见佛光飞剑,可见大师之道已有传人。”
老画匠第一次动容,脸上挂上些许欣喜道:“吾道不孤,值得浮一大白。”
说着,解下腰间酒壶,仰头豪饮了一口。
“大师果真不再持戒?”墨殇看着老画匠,有些惊讶。
老画匠伸手擦了擦嘴角酒渍,道:“天地是空,神佛是空,这佛家戒律自然也是空!守戒持戒,本身就是偏离大道。庄周鼓盆而歌,阮籍穷途之哭,这些方是求真。我自当兴起而歌,兴去而哭,方不失求道本色。”
“墨某受教,看来墨某人虽然先行一步,大师不日便能追上啊。”墨殇赞叹道。
老画匠呵呵一笑,道:“不知道墨盟主不在中原主持大局,反而来这西域奉上倾城一舞,是所求为何?”
“大师还能一眼认出墨某,已然出乎在下的预料,我来这西域边城,一是为了救人,二就是为了破除身体上的困扰。”墨殇抖了抖胸前的波涛汹涌,无奈道。
“皮囊色相,不过尘世皮筏,阁下已臻至般若境界,又何必这般执着。”老画匠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