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自己,既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超凡脱俗的外貌,更没有让人一见倾心的演技。
她哭得几乎缺氧,可意识却越发清醒——
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无助,清醒地明白自己被困在这个荒谬的戏剧里,清醒地感受着每一分被幽灵观众观赏的耻辱。
“我不想再这样了。”
她的额头抵在膝盖上,可眼神却发生了变化。
可即便哭到浑身发抖,也没有人会来安慰她,没有人在乎她的崩溃。
那些高高在上的[幽灵观众]们,或许正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她的绝望,像看一场精彩的悲剧。
月光冷冷地照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就像整个世界,唯有悲伤在回荡一样。
她的挣扎、她的恐惧、她濒临崩溃的绝望,对它们而言,不过是一场消遣的戏剧。
“我要回家。”
她低声说,声音颤抖,却带着一丝决绝。
“我不想再当你们的玩具,不想再像小丑一样滑稽的表演。”
“……我做不到。”
“我要回家!”
“系统,我怎样才能回家?”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若要脱离当前剧场,您需参与并完成DBR戏剧性大逃杀。】
【规则:在限定场景内,与其他演员竞演,存活至最后者,可获得‘谢幕’资格。】
“……戏剧性大逃杀?”陈折夏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惨淡,“所以,我还得继续演下去?直到死,或者赢?”
【是的。】系统的声音毫无感情。
【您的生命价值,将由观众的掌声决定。】
陈折夏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望向头顶那片无尽的黑暗。
她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坐在电脑前的日子——那时她握着鼠标,像神明般随意操控着游戏角色的命运。
为了收集全结局,她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最残忍的选项:让主角在暴雪中独自死去,或是为了大义牺牲最重要的人。
屏幕里的角色不会真的痛苦,存档可以随时读取,一切悲剧都只是数据的重新排列。
她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掌心的纹路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那些曾经被她轻描淡写点选的选项,现在正以真实的痛楚反噬着她。
游戏里的存档点消失了,多周目收集成了奢望,曾经的游戏角色或好或坏,都成为了触手可及的身边人,在这个真实的剧场里,她只剩下一条命,和一个必须通关的结局。
现在她终于理解了,那些被她随意操纵的角色们,在面临生死抉择时露出的那样绝望的表情。
每一个选项背后都是真实的血肉之痛,每一次死亡都会留下无法重置的创伤。
在这里,没有神明,只有演员;没有多结局,只有生存。
“好。”她的眼神渐渐冷静了下来,“既然它们想看戏……我会演给它们看的。”
她盯着那滴泪在地上晕开的小小湖泊,“不是作为演员,不是作为玩物,而是作为陈折夏本人。”
曾经作为玩家的傲慢正在死去,取而代之的是求生者的觉悟。
无一例外,她只能有一个唯一的结局,就是活下去,赢得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