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打李观照十四五岁就为他操心婚事,一直操心到了遇到我之前,也没得个好结果。
他每日不是政事忙就是看书忙,虽然有个神人似的好样貌,却能把京城里的贵女们吓得魂飞魄散。
可这些形容,我实在很难代入那个成天要我亲亲他,同我撒娇的李观照。
故而,太皇太后又哪里会在乎我是什么身份,只恨不得我和他原地成亲才好。
即便后来见李观照事事都在我面前低头,她也没说过半句不好。
要说我和李观照真成亲后,除了我二人多了一些不可言说的体力劳动外,和从前在那山脚下过的没什么不同。
我是打小自由惯了,不喜欢人贴身伺候,他纯粹就是好清静,如今再加一条,好和我亲近。
加上他对着我时那副样子,在外人面前又是另一副模样,要是传了出去,对他这个摄政王的形象还是有些影响的。
所以这内院都没什么下人。
随着小皇帝越发大了,处理起政事也有模有样后,李观照也乐得甩手,整日和我腻在一起,对我家生意比朝堂都上心。
按他的话说,再亲的叔侄,也得懂些方寸,何况皇家。
小皇帝也是聪明人,看出自己皇叔的意思后,心里对他越发敬重起来,具体表现在于给我这个皇婶送各种好东西。
他明白他皇叔心里最要紧的是谁。
但要说起来,我和李观照也不是时时都好,也并非都是他哄着我。
我俩闹得最凶的一次,是成亲三年后。
他许久没去上朝,回来却气势汹汹,见了我又不敢朝我发火,只一个人生闷气。
(十三)
我想着平日里都是他哄我,如今朝堂上受了气,我也该哄哄他。
于是便去问他怎么了。
谁知他抬头,指着腰间的护身符,问我:「你是不是不止送了我一个人?」
要说送,我的确不止送了他一个,但看他这生气样,我肯定不能直接认了。
于是我说:「谁说的,这可是我亲手雕刻的!」
「我就是手艺不好而已,怎么了,你嫌弃?」这几年,我早已知道如何最能拿捏李观照了,第一步,得甩锅。
果然,他立马急着解释:「别胡说,我怎么会嫌弃。」
我看着,可怜起来:「你凶什么?」
他像是被噎住了,嘴里的话吐不出来,最后说道:「我没有凶。」
看我还盯着他,又开始自我怀疑,说道:「好娘子,我真没凶,兴许是我刚刚语气急切了些,你别生气。」
接着他也低垂着好看的黑眸,委屈道:「今日我上朝,看见了好些新面孔,一问才知,陛下急着用人培养势力,这才调回来一批出身贫寒的仕子。」
「结果我发现,里面好几个,都带着一模一样的护身符。」
「和我刻的一样的花纹,还都比我这个……好看。」
我有些心虚,原来送他进京的时候,我是真心想他平安回家的,可脑子里又想不到别的,所以送了这个。
加上我总共也没见几个护身符,所以就按一个模样雕刻。
也是奇怪,早几年一个混得好的都没有,如今居然能直接蹦出好几个,莫不是都在这等着我不成?
眼看没办法了,我只能卖可怜说:「你也知道,扶家上下都靠我,我自然要为家族多做打算,但商户人家到底比不得官宦人家。」
「为了站住脚跟,我才想到了这个,最为稳妥的办法。」
「而且,而且你还说我做得丑,分明只有你的是我亲手刻的,其他的都是我家做的流水货。」
我越说,他眼神越迷离,到最后直接搂着我道歉:「娘子,是我不好,娘子对我的心意我早就清楚,不该这样和你闹脾气。」
到这地步,这事也就算翻过一篇。
只是后来,我和李观照将扶家、朝廷的事都解决得七七八八,打算去游览大好河山前,我收拾东西,在房里的一个暗格里,居然翻出了那几个护身符。
一问才知,他不敢同我再生气,却怎么也醋着,所以还是私底下挨个去询问了那几个仕子,对人家威逼利诱,把那些个护身符都要到了自己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