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夕阳会落得这么早,又这么的缓慢。
这么温柔。
男人那棱角冷淡的侧脸,好似都覆上了一层毛绒绒的暖光。她早发现,他睫毛属于男孩子里比较长的那种,眉眼稍显倦淡。
却还是好温柔。好温柔。
没电梯,薄屿的步子稳,托住了她的两条腿,缓缓地,一步步踩住楼梯往上走。
楼道用乳胶漆推了遍,边边角角毛糙又凌乱,还留着些去不掉的小广告痕迹。
环境比来之前房东吹牛吹的差远了,楼梯也窄,破破烂烂。说不上有多么好。
黎雾这一刻却开始觉得,如果是和他一起,怎么都还不错。
她出声,“薄屿。”
薄屿以为是她要问什么,就是笑了声:“别问了,你不重。”
“……不是啦,”黎雾贴在他耳后,也笑,“我就是感觉,我有点坏。”
“怎么这么说?”
“……其实,我也可以自己走的,我没那么不能忍受,但是我现在,又不是很想下来,”她说,“就想让你背我。”
他鼻腔里微哂一声,“嗯,那你是真挺坏的。”
也没松开她。
“薄屿。”
她又唤他。
千丝万缕的阳光,顺着细细密密,绒毛似的柔软光路,悉数洒在了他和她的身上。
他嗓音很轻,带着笑:“又怎么了。”
她就有了那么一丝小小的紧张:“你去给我买卫生巾,你真的……说给女朋友买?”
薄屿笑话她的傻气:“你非要这么问?”
“那我怎么问嘛。”
他又不说什么了。
“我就是那么说的,你怀疑什么。”
却只听到寂静楼道里空旷的风声中,他淡淡地应。
轮到黎雾来笑话他这傻不拉叽的话:“行,我勉为其难相信了。”
“——勉为其难?现在是谁比较勉为其难地背着你?”
黎雾笑声更大。
薄屿沉了沉声,警告她,“你别笑了,不然我没劲儿了。”
“……那那我下来?”
“不用,快到了。”
眼瞅着,就要看到头顶的那个楼层标识了,简陋到用粉笔画了个歪歪扭扭的“6”。
突然,黎雾又出声:“哎,薄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