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雾又要下意识说谢谢。
玻璃杯身上,落了那一只干净的手。她突然注意到了什么。
薄屿把酸梅汤接到了他的那边,对老板娘点了点头,心情依然没被刚才的任何回忆影响到,只淡声:“谢谢。”
“给你们拿两只杯子?”
“一只就行。”
哦对。
她喝不了。
别说是因为一整天忙得无瑕顾及,她现在也是一点痛经的感觉都没了,她匆匆开口:“……薄屿,你的戒指呢?”
一句完整的话才咬在嘴边。
下巴同时贴过来了个微微带着玻璃杯身潮意的力道,透出一股子渗骨的凉意。
她后脊背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隔着一道桌子,薄屿伸出了手,就这么捏住了她。左右扳了一下,细细打量。
“……”黎雾眨眨眼,皱了眉,“薄屿?我问你话呢?”
“你戒指呢?”
“早晨和中午那会儿出门的时候,我看到还在啊……”
“等会儿去买个清凉油什么的吧,”薄屿却是很抱歉似的,答非所问,“你脖子也被虫子咬了,真严重。”
“……”
他的眸光沉沉,“又红又肿的,真让人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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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雾生气了。
气到晚上回到小旅馆的一路上,都没再搭理他。
原本他那只满满当当的行李箱空了一大半,除了他现在的这一身,所有的衣服、鞋子都不见踪影。
明天要搬家,他们还买了些二手家具,搬家师傅晚上来了电话,和他确定明天要送的小区、楼栋号,单元口和门牌。
黎雾听得无误,就是她原本定好的房子,对面的那一间。带个大阳台的。
跟房东打了个电话,对面热火朝天搓着麻将,净是丁玲咣当碰撞声,人声暴躁嘈杂,像是能闻到那烟雾缭绕的臭气。
似乎是输了好半天了,胖房东哼哧哼哧喘着粗气,止不住对牌友的叫骂,对黎雾就更为不善:“合同都签了啊,你男朋友一次性付完了!现在反悔咱们就打官司吧——”
“您这又是什么态度……”黎雾一句没完,手边就落了个微凉的力道。
薄屿劫走了她手机,说他下午走之前,检查到那阳台的机械晾衣绳的绳索是坏掉的,让房东有空来修。
房东不耐烦,满口乱七八糟地答应着,立刻挂断。
留下他们之间的满室安静。
黎雾直视他那双素来倦懒又漫不经心的眸子,克制着嗓音,再次问:“……薄屿,你的戒指呢。”
半蹲在几乎空了个光的行李箱前,她突然都没了主意,该怎么收拾这一地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了。
心里也乱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