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聿垂眼:“也不全是因为你的缘故……”
曲落尘那样桀骜不驯的人,会对自己的师姐如此维护爱戴,对师姐的孩子视如己出,可见在他心里,自己的师姐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
可就是这样好的师姐,被江云枫骗婚,客死他乡,她留下的孩子有爹和没爹一样,小小年纪尝过人情冷暖,经过颠沛流离。
可他并没有自暴自弃,也没有被打压在尘埃中,而是在曲落尘和舅舅的照顾下,长大成人,温柔而不失坚韧。
宗聿看见江瑾年意气风发,能够想到曲落尘和舅舅平日也是把他捧在手心疼爱。在他们给他设想的那些未来中,必然不会有嫁人这一条。
可偏偏他嫁了,他走进算计中,和一个男人琴瑟和鸣。
宗聿能理解曲落尘的生气和愤怒,如果他是曲落尘,他可能也做不到心平气和。
不过可惜他不是曲落尘,而是曲落尘的对立面,让曲落尘发泄一下内心的不满也不是不行。
翌日,坠兔收光,晨曦破晓。
江瑾年起晚了,他醒来时身侧已经空了,床被是冷的,宗聿不知道什么时候先起来了。
江瑾年打了个哈欠,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见还没到出发的时间,想在眯一小会儿,就听见外面有动静。
他撑起身看出去,负责他们这个院子的护卫和暗卫在外面跪了一片。
江瑾年有些疑惑,宗聿很少搞这种大阵仗,他睡不着了,起身下床。
白榆进来伺候,江瑾年问道: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不是要去猎场吗?怎么在训话?
白榆摇头,她也奇怪呢。宗聿今早起来就莫名让小福子把他们院子附近的守卫叫来,来了他也不说话,其他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他面色阴沉,大气都不敢喘。
“小福子都没敢问出什么事了,只知道宁王殿下起来就问守卫,还发了火。”白榆瞥了眼外面,小声道。
江瑾年也感到诧异,猛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朝柜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柜门虚掩,应该是有人打开过,没有关好。
江瑾年顿时了然,他穿好衣服还未梳妆,不适合走出去,对白榆道:你去请宗聿进来。
白榆退出去,不一会儿宗聿就进来了。
今日要去猎场,他没穿江瑾年给他备下的常服,而是换了一身骑装。衣服柔软贴身,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腰间挂着玉珏和香囊,手上戴的自然是江瑾年送的护腕。
屋子里的光线还不是很明亮,他从外面走进来,正是逆着光,深沉的眸子中隐含怒意。
江瑾年坐在梳妆台前,仿佛没瞧见他难看的脸色,面上依旧带着笑意。
宗聿在他面前停下脚步,沉默地看着他。
江瑾年用手语道:怎么那么大火气?
宗聿冷哼,单手撑在梳妆台上,微微俯身逼近江瑾年。他身形高大,这样靠过来本就很有压迫感,更别说他一双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江瑾年。
“我为什么生气你真的不知道吗?”宗聿问道,他嗓音低沉,这会儿含着怒意,让人听得发毛。
江瑾年装傻道:我确实不知。
他眼神无辜,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天他起的比宗聿早,会提前为宗聿准备好衣服,宗聿就信了。
原本宗聿也诧异江瑾年这突然的体贴,但想到他们也有过暧昧相拥的时刻,感情进步了很大一截,就没往别的地方想。
谁能想到这份关怀体贴是心虚呢?
“如果不是我今天早上想换一身衣裳,开了衣柜,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宗聿直接点出问题所在,他眼神危险,是气恼是愤怒。
江瑾年没想到他那么在意这件事,甚至为了这件事把院子的守卫都训了一顿,这会儿还一副要和他算账的样子。
江瑾年心里有些酸涩,不过他掩盖的好,面上依旧带着笑意。宗聿横竖要问个明白,江瑾年心中已有思量,他连武功都暴露了,暴露自己身后有势力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只是宗聿的态度让他有点受伤,他垂下眼,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
江瑾年的手语还没有打完,宗聿就一把抓住他的手,他没压住隐忍的怒气,生气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被人刺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