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年,柳家独大,后宫前朝都有能人,只等着柳妃添一个孩子,就能稳固荣华富贵。
说不定将来还能参与到夺嫡之争中,成为真正的赢家。
他们想的太好,太飘,忘了这个王朝姓宗!
江瑾年的声音不大,却是字字诛心。他在不少人心里,还是江家人,他和宗聿的感情,就是始于那场替嫁。
他提到江家,也是再问柳家是不是想重蹈覆辙?
柳妃面色剧变,本来不想起身的柳尚书,这会儿直接坐不住,连忙扑到殿前,按着柳书的脑袋给宗熠磕头。
“陛下,犬子只是太过仰慕宁王,才会口不择言,请陛下看在他年幼的份上,饶他一命。”
曲无觞嘲讽道:“听不懂人话,却好奇别人被窝里的那档子事,我都不知道年幼在哪儿。瞧瞧我儿子,带着弟弟从云川过来,把弟弟照顾的好好的,还能一个人应付别人派出来的杀手,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小大人,不是孩子了,你儿子看着比他年长多了吧,你怎么睁眼说瞎话呢?”
唐玉竹和惊鸿遇袭的事,因为宗聿插手教训了方家,就没有摆在明面上,但没摆出来不代表就过去了。
曲无觞可以因为某些原因忍让一次,但遇上蹬鼻子上脸的家伙,他说话是一点余地都不留。
柳尚书被他哽的面色涨红,低垂的眼中满是怒色,他此刻无比的后悔把柳书带进宫。
柳书被父亲压着,只觉得一股股视线如芒在背,他后知后觉地后怕起来,这是宫宴,不是他柳家的后院,可以任由他撒泼打滚。
堂上的气氛依旧凝结如冰,每个人的心头都压着一块巨石。就是
宗熠没发话,下面的大臣不敢吱声,全都老老实实地当鹌鹑,不敢露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柳尚书觉得自己浑身都趴得快要僵硬了,就在他的腿隐隐抽筋时,宗熠发话了。
“柳书殿前无状,仗二十。柳尚书教子无方,罚俸半年,闭门思过,年前就不用来上朝了。”
柳书听的眼前一黑,柳尚书更是一阵眩晕,年下是最忙的时候,他被罚在家,堆积的事不过他的手,就要找个人来代替。
倘若年后一切能够恢复正常倒也没什么,怕的就是一开年,他就要被贬职。
柳妃见弟弟瘫倒在地上,于心不忍,想要开口求情。
皇后扫了她一眼,笑道:“柳妃,你有异议?”
一句有异议堵死了柳妃求情的路,她气的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低头道:“不敢。”
柳书当场被拉下去行刑,柳尚书一脸颓然地走回座位上。有了柳书这一出,宴席的后半段几乎没什么生气,草草收尾。
唐玉竹早就在宗聿怀里坐不住了,宴会一散就朝着江瑾年奔去。江瑾年把他抱在怀里,披风一抖,就裹了满怀。
宗聿上前,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提议道:“我送你们回去。”
江瑾年客气又疏离,那双曾经柔情似水的眸子,此刻凝聚着寒意:“不劳宁王费心。”
满朝文武还没有完全散去,宗聿和江瑾年在人群中过于突出,他们的视线忍不住往这边瞧。
江瑾年将唐玉竹的头扭向自己的怀抱,不让他对上那些视线。唐玉竹抱着他,神情阴郁,很不开心。
宗聿见他又在回避,心里不是滋味,他舔了舔牙,有些压不住心底的戾气。
不如就这样把人扛回去,谁敢说他做错了?
“你两走不走?不走我可就要走了。”曲无觞看向僵持的两人,见江瑾年面有不虞,便知道他这会儿在气头上,上前道:“都别争,皇帝安排的马车就在外面,谁都不送。”
宗熠把人接进宫,自然要有始有终。
江瑾年抱着孩子从宗聿身边离开,宗聿下意识地挽留,却被他避开。他头也不回,纤弱的身影融入夜色,如同一片枯叶,随风飘零。
陆无名带着惊鸿跟上他,曲无觞稍稍落后一点,怀抱双臂盯着宗聿,道:“别想了,他不会跟你回去。”
“为什么?”宗聿不明白,难道从头到尾,期待着重逢的人只有他吗?
曲无觞做为过来人,动不动就和陆无名怄气,实在太明白江瑾年这会儿在想什么。
看在曾经并肩作战的份上,他还是给宗聿提了个醒:“因为你至始至终都没搞清楚你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出在哪儿,你今天晚上还把玉竹的身世抖出来,真的很不理智。”
曲无觞不赞成地摇头,觉得宗聿太冲动。
宗聿听到关键的地方,抬头看向曲无觞,磨了磨后槽牙,冷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没打算让玉竹和我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