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只有卸任后,才能服下朱颜蛊的解药,重获自由。
曲落尘如今维持着五年前的模样,他和宗咏的年龄差距会被朱颜蛊缩短。
“比起这个,如何让朝臣和皇兄同意联姻才是麻烦。”江瑾年轻蹙眉头,觉得这事不容易。
虞朝对南风问题是睁只眼闭只眼,没有摆在明面上。
傅鸿能在朝堂上提联姻是因为宗聿和江瑾年这事大家心知肚明,躲不过去,早晚要面对。既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给个体面的名头。
可宗聿一口回绝,不打算用他们的感情搭桥。现在需要朝臣重新选一个亲王去联姻嫁人,性质完全不一样,这不得把一小撮守旧派气的吹胡子瞪眼?
宗聿一想到自己家这几兄弟的情况,就忍不住犯难:“这事估计皇兄就会第一个不答应。”
他们五兄弟,已经出了两个断袖了,再多一个,宗聿不敢想他皇兄是什么表情。
江瑾年和他心有灵犀,二人对视一眼,彼此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江瑾年道:“如果你答应,愿意配合我,我倒是有个法子可行。”
江瑾年让宗聿附耳过去,宗聿虚心求教,听到后面脸上露出些许无奈之色,可对上江瑾年的视线,那点无奈又变成纵容和宠溺。
江瑾年的计划可行,就是要委屈一下宗咏。
在宗咏和江瑾年之间,宗聿肯定是选择江瑾年,他们两个人又商讨了一些细节,不知不觉就到了晌午。
侍卫来给江瑾年送药,知道宗聿在,他没有擅入。
江瑾年轻推宗聿的手臂,示意宗聿退开些许,他好着衣下床。
宗聿去帮他端药,托盘上只有黑乎乎的一碗药汁,难掩苦涩的味道。
宗聿下意识道:“怎么没有蜜饯?”
侍卫道疑惑地看向宗聿,江瑾年又不是小世子,吃药还需要人哄。反驳的话已经涌上喉咙,理智总算转了一次,让他及时刹住车。
他微微躬身,道:“我这就去备。”
“不必,没那么矫情。”江瑾年换好衣服从卧室走出来,接过宗聿手上的药碗一饮而尽,随后将空碗放回托盘,对侍卫道:“午膳做好了吗?让他们端上来。”
侍卫点头退下,宗聿怔怔地看着江瑾年。
他想起江瑾年在王府装病的时候,一碗药要磨磨蹭蹭好半天才肯喝完,他那时是那么的讨厌药味,喝完还得找点甜食,缓解口中的苦涩。
可如今面对喝药,他是面不改色,眉头都不皱一下,好像这样的苦涩对他而言,已经是常态。
宗聿窥见他这些年的不易,心里五味杂陈,他上前抱住江瑾年,心情低落,嗡声道:“应该养的娇气一点。”
江瑾年不解:“说什么糊涂话呢?”
宗聿抿唇,心里再次重复,就是应该养的娇气一点。
他要把所有的爱都给江瑾年,捧着,宠着,让他可以挑剔药苦涩,饭菜不合胃口,衣服不合喜好。
而不是尝不出药的苦涩,隐忍生活的辛酸,独自面对风风雨雨。
“瑾年,多信任我一点,依赖我一点,把我当成你的避风港,予取予求。”
屋子里的炉火烧的旺,宗聿的怀抱好似比炭火还要更胜一筹。江瑾年被他抱着,亲密无间的氛围让热意沾染全身,从心底暖到指尖。
江瑾年换了个姿势,和宗聿面对面,他看着宗聿浓墨描画的眉眼,幽暗深邃,在他的眼睛里,是对江瑾年的怜惜和深情。
江瑾年读懂他的纵容,捧着他的脸,轻蹭了一下他的鼻尖,浅笑道:“宗聿,成长不是什么糟糕的体验。过去的我没有目标,走一步看一步,并不期待未来的风景。是你让我对未来有了期待,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不管付出多少,我都甘之如饴。”
爱可以不平衡,但不能一直不平衡。
江瑾年从不后悔自己做的这一切,他想和宗聿在一起,就要为将来做打算。
这五年他的确经历了很多事,孩子的出生,旁人的算计,自己身中剧毒,命悬一线,他过的一点都不轻松,没什么喘息的时间,被很多事推着往前走。
有些时候太难过,他就会想宗聿,想他们之间经历的一切,想宗聿对他的好。
他在回忆和思念中,寻找那一点慰藉,然后支撑自己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