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聿低头看他,对上盈盈笑意,心头翻滚的情绪被抚平,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他从年少的无力中脱身,抬头看向宗咏:“他们二人的事和这有什么关系?”
宗咏叹了口气,道:“江家因为这件事对二哥颇有微词,没少在朝堂上给二哥使绊子,不过二哥谨慎,他们抓不到把柄。于是他们选择从纪凌身上下手,纪凌可是二哥出宫后就一直在他身边。他从普通暗卫升任凌霄阁副阁,那些人抓住这一点,弹劾二哥意图不轨。”
普通暗卫和凌霄阁副阁,这两者的意义截然不同。认真说起来,那些人也不算是胡编乱造。
宗樾身在朝堂,担任要职,身边跟的是凌霄阁掌事人之一,这要是换个皇帝,想不猜忌都不行。
但宗熠是什么人?他是嫡子长子,从一出生就注定属于这个皇位,父皇和母后给了他足够的偏宠,他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根本不需要去争。而他的弟弟妹妹,哪一个不是他看着长大的?
他为人兄长,宽厚温和,他为人君父,知人善用。纪凌是他派给宗樾的贴身暗卫,他要是疑心宗樾,也不会让纪凌成为副阁。
朝臣的弹劾他没有放在心上,但宗樾不能置之不理。
宗樾不愿意牺牲纪凌,所以他选择调任宗正院,从朝堂上抽身,做个闲散王爷。
“皇兄当时很不理解二哥的选择,因为只要把他和纪凌分开,这问题就解决了。不料二哥直接和他坦白,他对纪凌心思不纯,只要他还在朝堂上,纪凌就会处处受限。他本来也无心权势,上朝堂是为了帮皇兄,皇兄已有人手,有他没他都无所谓了。”
宗咏很是感慨,他二哥为了纪凌放弃了权势,那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还没对纪凌坦白。纪凌天天在他面前晃,他是怎么忍住的?
宗聿大受震撼,他隐约想到了什么,道:“当初纪凌往返战场帮我送信,不会是皇兄为了分开他们吧?”
宗咏想了想,不确定道:“应该是,但我那时候离开京都了,不太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
好好的兄弟,说断袖就断袖,这搁谁身上一时都难以接受。宗熠会想办法拆开他们也是情理之中,但显然他发现拆不开。
所以他那天才会对宗聿说,宗樾决定的事,很难让他改变主意。
宗聿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皇兄套路了。皇兄明明知道这事,却还是忽悠他去劝宗樾。他要真不明不白去劝了,不知道得多尴尬。
“你们是不是都知道,就我不知道?”一想到自己差点干了蠢事,宗聿心里就有些不平衡。
宗咏耸了耸肩,没有否认,道:“说实话,我一直以为你知道。你没发现皇兄都不给纪凌派任务吗?除非是真的人手短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他嘴上没答应二哥,但基本已经不管他们两个人往来了。”
自从宗聿回来后,确实没见纪凌出远门执行任务,大多是在京都。可他以为是因为纪凌在宁王府的缘故,原来根本就不是。
宗聿这会儿内心五味杂陈,他二哥为纪凌做到这份上,纪凌不可能真的毫无察觉,捅破窗户纸只是早晚的事,一旦他两在一起,传宗接代这事是没指望了。
宗熠催不了他们,就会催别人,往下就是宗聿。
宗聿握着江瑾年的手,莫名打了个冷颤。
怎么办?他也是断袖啊!他王妃是男人!
他二哥已经坦白了,他也要坦白吗?他要是坦白,他大哥得不得揍他?
宗聿之前的轻松随着这件事烟消云散,转而是几番忧虑。他和宗樾都指望不上了,剩下的就是宗咏和宗微。
宗聿看向宗咏,这小子刚才才说他不靠谱,是哪方面不靠谱?
宗聿心中警铃大作,试探道:“二哥情况特殊暂且不论,你在外那么多年,就没遇见过心动的人?”
宗咏犹豫了一下:“还好……”
如果和对方相处起来很舒适,也算是心动的一种,那应该有。
宗聿沉默,试探道:“八弟,你应该不是断袖吧?”
这下换宗咏沉默了,他神色纠结,苦着脸道:“要不我们还是说说你和七嫂?”
这生硬又蹩脚的转移话题法显得欲盖弥彰,两人对视一眼,继续沉默。
宗聿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他们兄弟二人谈话到最后,得出三个断袖,这要是让大哥知道了还得了?
江瑾年和曲落尘理清楚了眼下的局面,江瑾年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