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混乱了半宿,不少人回去后没休息好,惦记着今日的早会,便早早起身等候。
但出人意料的是他们从晨光破晓等到太阳冒出山峦,也没等到宗熠召见,反倒是宗聿入了主账很久,一直没见出来。
大臣们心里疑惑,站在外面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不少人看向江云枫,等着他拿主意。
江云枫也奇怪,他辅佐宗熠多年,对他还是有所了解。他昨夜亲口说了今日早会,就不会平白无故让大臣们等着,必然是发生了什么。
而且他只让人去请了宗聿,其他两个亲王那边同样没有任何的动静。
江云枫眯了眯眼睛,眼神变得危险,难不成宗熠是想把宗聿从昨夜的事情里面摘出去?提前商议出章程?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宗熠不是个心狠之人,会有此举动也无可厚非。江云枫越想越觉得可能,但他绝对不会让宗熠如意,不然他们昨夜岂不是白商量了?
想到自己身后的那些同僚,江云枫心里有底。
他看了眼守在外面的几个官兵,上前两步,正要寒暄请他们进去通报,就听见帐篷里传出噼啪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摔碎了。
那声音刺耳又突兀,站在外面的人都被惊动,那几个官兵也诧异地回头,想起宗聿进去时的叮嘱才没有动,但眼神紧盯,瞬间警惕。
在一片短暂的寂静后,帐篷内传出宗熠饱含怒气的声音:“朕看你是不知悔改,沉迷美色,没有认识到自己错在哪儿!给朕滚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宗熠对朝臣都很少这样失态,更别说是在宗聿面前。
外面的大臣听的心里一颤,眸中略带恐惧。宗熠不发火的时候,什么都好商量,可他一旦发火,那真的是雷霆雨露均是天恩,天子威严能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众人茫然相望,思来想去只能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们还以为宗熠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做了不少准备,没想到……
大臣们忐忑不安地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就看见宗聿出来了。他还是昨日那身衣裳,精神不错,但脸色很黑,额头上还破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有不少滴在衣服上。
人群中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隐约猜到刚才那声音是宗聿被砸破了头。
宗聿心情糟糕,没有客套,甩袖而去。
跟在他身后出来的吕忻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诸位大人,陛下有宣。”
帐篷内的气氛低沉凝重,地上还有一个砸碎的茶杯,上面沾着血迹。
宗熠端坐着,似乎气的不轻,卫淮在给他倒茶,劝他消消气,不要和宗聿一般见识。
宗熠瞪他一眼,卫淮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跪地请罪。宗熠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没有理会卫淮的请罪,而是把目光转向在场的各位大臣。
大臣进来行礼问安,但因为没有宗熠的允许,躬身垂首,谁也不知道眼前是什么状况,只能听见撞击声,隐约看见卫淮跪下。
这一幕无疑让众人心头的阴霾又重两分,昨夜商议好的事,此刻没人敢开口。
宗熠道:“诸位大人平身,宁王办事不利,惊扰圣驾,不知悔改,朕罚他禁足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回朕。他禁足期间,山上的防守不能松懈,朕让诸位大人过来,是让你们推个人选。”
宗熠的话让在场的这些人都愣住了,尤其是以江云枫为首的那些大臣,他们今天就是来给宗熠上眼药水,没想到会有如此炸裂的消息等着他们。
这山上可都是宗聿带出来的兵,换个人接手不就是想下宗聿的兵权吗?难不成宗熠其实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碍于兄弟情分,宗聿又安分守己才没找到机会?
那如此说来,昨夜的事岂不是还帮了他一把?
不少人隐晦地看向江云枫,事情急转突变,他们不敢妄言。
帐篷内的气氛凝重焦灼,在这样的状态下,哪怕知道兵权近在咫尺,他们也不敢冒险去引宗熠猜忌。
而且宗聿还在山上,若是意图太明显,他手下的兵也不会配合。要是再出点状况,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江云枫带头讨论了一下,最后定了兵部尚书。
无他,这人两不沾,是个滑头。
宗聿径直回了营帐,官兵看见他受伤惊讶不已,上前询问,但都被宗聿打发了,还让他们打起精神,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营帐内,江瑾年才刚起身,哪怕只能亲亲抱抱,宗聿也折腾了许久。江瑾年都不好意思骂他哪里来的花样,一次比一次熟练。
他睡的晚,卫淮来请宗聿时,天未大亮,宗聿让他多睡一会儿,他便睡了个回笼觉。
听见宗聿的脚步声,他笑吟吟地抬头,却看见宗聿一头的血,笑意顿时僵在脸上,连忙快步上前,道:【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