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yan缩在小窝里种了好几天蘑菇,里面温暖舒适,富有安全感。
他穿着哥哥的旧衣服,像小时候一样趴在哥哥的腿上——在他还没长高的时候,日复一日的漫长晚自习中,他都是这样趴在哥哥腿上写作业。家里现在还保存着他小时候的软坐垫。
大多数时候他都很安静,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周珞石却似乎总是能精准捕捉到他情绪的起伏,在他快要失控前,给他一点点肢体语言上的安抚,揉脑袋,抚摸后颈,或单手捧住他的侧脸。些许的温暖,会让Bryan眼眶湿润发酸,一股脑地向哥哥倾吐。
几次过后,Bryan的情绪变好了许多,停药的副作用也慢慢消减,恢复了与其他人的交流。在外面偶尔有失控的迹象,周珞石给他一些肢体接触,拥抱或亲吻,他便能很快平静下来。
收起小帐篷前,周珞石似乎有点不舍。他换了各种角度对着帐篷咔嚓咔嚓拍照,又指挥弟弟坐进去,面对着手机镜头,来了张狗窝正面的证件照。
Bryan跟从他的指挥调整姿势,趁机辩解:“哥哥,我并不是小狗。”
周珞石侧对着狗窝又来了一张:“嗯,你是人。”
“我是舔狗,不是小狗。”
周珞石被这清奇的脑回路逗笑了,教他基础的数学逻辑知识:“舔狗包含在小狗的集合中,属于小狗的一种。”
Bryan:“……”
晚上,周珞石从这一沓狗窝照片中选出一张,在父母卧室的世界地图中找到自家所在城市,用图钉固定了上去。照片里,坐在帐篷里的Bryan把下巴搁在他的膝盖上,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表情和帐篷上贴的“铭牌”一模一样。
夜里,Bryan像往常一样,在被子下面拱了拱后爬到哥哥身上,抱住哥哥的肩膀。
周珞石半睡半醒地动了动身体,揽过他的脊背,手掌探入睡衣里安抚地捏了捏那腰身:“你还没脱离吃奶期呢。”
Bryan埋在他肩窝里,声音闷闷的:“要哥哥抱。”
停药后便开始失眠,这几天好了一些,可仍要紧贴着哥哥,才能不在噩梦中被惊醒。
“睡吧。”周珞石循着温度偏了偏头,亲了亲弟弟的下颌。他闭着眼睛,手掌拂过弟弟温热光滑的脊背,手指顺着脊柱从上往下点按,动作温柔缓慢。
Bryan感受着哥哥指尖的温度,呼吸着哥哥身上熟悉的海盐味沐浴露味道,渐渐地睡了过去。
这段时间里,周珞石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耐心。夜里他被弟弟的动静惊醒,并不会生气,更不会责备。
他的身体被压麻了,会下意识把人推到一边又睡过去。没过一会儿,弟弟又会窸窸窣窣爬到他身上。这样的事情一晚能发生好几次。
周珞石每次都很有耐心。
可再怎么耐心,小周哥哥的耐心也是会用完的。
某个夜里,爬到他身上的弟弟不睡觉,说想要。
已经是今晚第四次被吵醒的周珞石出离愤怒了,虽然他睡眠好,每次被吵醒后都能光速入睡,可他更喜欢一觉到天亮啊!他当即把人推到一边,冷笑:“得寸进尺,不睡就出去。”
连续许多天没见他说过重话,没见他冷过脸,Bryan几乎震惊了,缓了好几秒才颤颤巍巍地说:“为什么?不与我做。爱,您?”
“做什么爱?那叫做恨。”周珞石烦躁地说,“不许再发出声音。”
Bryan如遭雷击:“你、你……恨我?”
周珞石察觉到自己说话重了,叹了口气:“我是指,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做。”
Bryan缓过一口气来,为“做恨”找到了完美的英语翻译:“Youmeanangrysex?”
他眼睛一亮:“Thatscool!!!”
周珞石冷笑,坐起身来揪住他的耳朵:“COOL个屁,你还睡不睡了?”
Bryan委屈地捂住耳朵:“为什么心情不好,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