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是她所剩无几的武器,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可有活血化瘀的药膏?”阮蓁又道。
“有,表公子吩咐昌平去药铺买了,我这就去给小姐取。”
昏黄的烛光下,玲珑从一只瓷瓶里,用玉勺挖出药膏,在指腹搓热后,再匀在阮蓁额上的鼓包上。
凉丝丝的药膏涂在额间,叫阮蓁舒服得喟叹一声,“表哥待我真是不错。”
莲清刚揣着个食盒回来,闻言,重重放在桌案上,不忿道:“哪里不错了?”
阮蓁瞥她一眼,见她气鼓鼓的,又扫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食盒,“就因为他不吃你做的糕点?你便说他坏话?你什么时候脾气这样大了?”
见莲清不说话,阮蓁只当是她猜中了,因道:“表哥是出了名的嘴刁,府中专门负责给他做点心的厨娘就有三个,专用的模具就放了一面墙的柜子,能入他口的那都得是色香味俱全,外加得有来头、有说法,又哪里看得上你这粗鄙的糕点?”
莲清摇头道:“不是这回事,是我送糕点过去时,听表公子吩咐昌平说,等出了江州,到下一个码头,他要先下船,走陆路回金陵,把我们全都丢给昌平,你说表公子怎么这么心大,昌平再好也不过是奴才,他怎能放得下心?”
在莲清看来,她家小姐花容月色,会令所有男子觊觎。如今同表公子单独出行也就罢了,退一万步说,真同表公子发生点什么,那也是小姐占便宜。但昌平就不同了,他一个下人,万一起了歹心,可如何是好?
玲珑闻言,也满是担忧:“那不如,小姐也同表公子一起走陆路?”
阮蓁无声摇头,这两个丫鬟,还是太过天真。表哥既然来江州帮他,定然是安排好了金陵的一切,他可不是那等没头没尾的人,而之所以要中途离开,将她一个人丢在船上,无非又是同从前一般,在躲她罢了。
而至于晨间那一幕,不过是楚洵借由她,做的一个荒诞梦。
而今梦醒了,自然一切如常,包括对她的冷淡和疏离。
“你也太小看昌平了。”昌平是楚家为楚洵培养的得力下属,将来楚洵承继英国公,那昌平就顺理成章是英国公府的大管家,这样的人行事怎会如此荒诞。
阮蓁也不挑明,只揭开食盒,岔开话题道,“他不吃我吃,你们再去给我整治些好菜来,清蒸鱼,红烧肉,再煨一块蹄髈,快,快,我快饿死了。”
莲清道:“小姐如今饿了几日,可用不得这些大鱼大肉,奴婢炉子上温着粥,这就去给小姐盛上来。”
阮蓁点点头,“去吧,快些回来。”
她是真的饿了,平常人前人后,都讲究个细嚼慢咽的人,如今一块糕点两口便下肚,不过这时候填饱肚子要紧,也顾不得姿仪了。
玲珑放下药瓶,去一旁高几上的铜盆中净了手,也要一同去帮忙,“只吃稀粥怎会有力气,奴婢在上船前,在码头的聚芳斋买了些酱菜,这就去给小姐盛几样起来佐粥吃。”
说罢,两人相携而出,却在走至门边时,莲清倏然一个趔趄,也得亏玲珑手疾眼快扶着她的腰,才没有摔下身去。
“这响声哪里来的?”
“不知道啊,有些像是……”
两人说话间,阮蓁已步至窗边,推开了窗户,江面上正好绽放着炫目的烟火,此起彼伏的烟火,似火浪一般燃放在夜空,整个江面,以及江面上的所有船只皆被照亮。
两个丫鬟,不禁感叹:
“是烟火,好美的烟火,竟然比金陵夫子庙仲秋节的烟火还要好看。”
“那是你没见过夫子庙花灯节的烟火,那阵仗可比这大多了,听说那一天,整个夫子庙的烟火彻夜不停。”
“说得好似你见过似的。”
“我是没见过,是上回老夫人生辰,府中放烟花,我听连翘姐姐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