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锋是禁军的一个城门史,是这个案子的罪犯,他畏罪而亡后留下的遗书是此案件的关键证据。而他们怀疑,这李士锋死得蹊跷,更像是被推出来担责的。
“大人你这是何意?”
苏贵妃不敢,那何人才敢?
等意识到楚洵的暗示,张寺正倏然惊得合不拢嘴。
真论起来,楚少卿先前是在翰林院,来大理寺也就一年而已,而他已在大理寺整整待了十年,多少是有些惭愧。
楚少卿该不会看不起他吧?
张寺正小心翼翼抬眸,便对上楚洵洞悉一切,却又漠视一切的目光,似是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只能悻悻地跟在后头,自此以后,对于楚少卿,再没半点不服。
“楚少卿。”
楚洵出了宫,不防在御街被人叫出名姓,愣了一瞬,在看清来人时眼中闪过一抹暗色,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宛平县主有事?”
宛平县主是在楚洵入宫时撞见他的,在等候他的两个时辰里,她早就想好了借口,“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我家那兄长,说什么要在小年夜,腊月二十四那日办会文宴,还请了各地的解元,楚少卿是知晓我兄长的,不过是个舞刀弄枪的粗人,哪里能够招呼这些文雅人,又想到楚少卿在文人墨客中的威望,便想请楚少卿前往坐镇。刚好我在此碰见楚少卿,便待他相邀了。”
邀他参加会文宴是假,有意要制造一些两人相处的时光是真。
哪知神女有意,襄王却无心,“多谢令兄美意,只是那日某早有安排。”
似是早就想到男子会拒绝,宛平县主平静地道:“那不知楚少卿何时有空?我叫我兄长改了日子也就是了。”
然他却并不应承,只看向宫门的方向。
宛平县主有些好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想竟瞧见一辆紫檀木车架、华盖遮身的马车,顿时杏眸微咪。
不一时,车帘掀开,两个衣着华丽的侍女,扶着一个女子出来,那女子竟踩在人凳下马车。
那女子高鬓美钗,容颜清丽,正是苏贵妃所出的韶华公主。
她不是被太子连累,已经禁足,怎地会出宫来?
更让宛平县主奇怪的是,昭阳公主还向楚洵长揖一礼,她公主之尊,何以行如此大礼?
但下一刻,韶华便解答了她的惑,“上回楚少卿于围场救我性命,免我为叛军侮辱,还未谢过楚少卿大恩。不想今日楚少卿又还我太子哥哥清白。不知,楚少卿小年那日可有空入东宫,我太子哥哥想当面对楚少卿表示谢意。”
对于韶华公主被楚洵救命这事,宛平县主是知晓的,但她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当时据说楚洵救的可不止她一个,而是几辆马车,十来个贵女,但单单韶华公主跳出来提这个恩情?
她该不会起了什么心思罢?
她探究地一瞥,就见韶华公主含羞带怯,说话时头也不敢抬,这可不大妙,试问她一个县主,要如何才能赢得过苏贵妃所出的公主?
不过好在,似乎楚少卿对她并无心思,“某如今要赶往江州,小年那日回不得金陵。更何况,不论是救人,还是办案,那都是本官职责所在,当不起公主和殿下的谢意。”
韶华公主之尊,他竟然拒绝她,该不会是怕她伤心罢?
刹那间,宛平县主心花怒放,眼里满是明媚的春光。
而另一边的韶华公主,也没有因为楚洵的拒绝而伤神。只觉得他就是他命定的夫婿,否则,他怎么前头才救了自己,后头又助太子哥哥脱险?
一时间,这两个尊贵的女子,都陷入了一个美丽的误会。
但有时候,最是命运弄人,这两位女子都不曾想到,他们的自作多情,竟间接促成了楚洵的婚事,而他要娶的新娘,却不是她们,而是一个她们不曾放在眼里的,上不得台面的女子。
而此刻,即将赶往江州的楚洵,还不知道命运之绳,会通过这一次的会面,将他们两人越缠越紧,再也分不开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