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他别再追问了。
她说的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但眼下也只能这么解释。
喻永秋垂着眼,看着水面荡开的波纹。
她清楚地记得,上辈子确实有这么个不成文的规定,或者说是一种导向。
尤其是在改革开放初期,为了带动地方经济,鼓励乡镇企业发展,地方上往往会有这样的要求。
在哪里办厂,就要优先解决当地的就业问题。
这不仅是为了安抚民心,还有实实在在的好处的。
她记得模糊的印象里,好像对优先录用本地工人的厂子,在税收上是有倾斜的。
那时候税收政策跟后来不一样,还分什么地税局、国税局。
地税局收营业税,国税局收增值税。
为了扶持新生的地方企业,减轻它们的负担,营业税和增值税都有可能减免一部分。
这才是她坚持要用本村人的真正原因。
既能堵住宋嘉山他们煽动起来的悠悠众口,又能拿到实实在在的政策红利。
“授人以渔”是说给陆旺财他们听的场面话,稳定人心。
而这潜在的政策优惠,才是她这个小厂子能不能活下去,发展壮大的关键。
水渐渐凉了。
宋立明站起身,没再继续问下去。
他端起盆,把水泼到外面的墙角下。
招待所的床不大,两个人躺下,中间几乎没什么空隙。
宋立明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皂角香,他侧过身,看着她的背影。
“睡吧,明天还有事。”
喻永秋轻轻“嗯”了一声,没动。
这一夜,两人都没怎么睡安稳。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两人就退了房。
喻永秋心里头装着招工这事儿,脚下不由得快了些。
昨晚上那事儿闹得不小,今天必须赶紧把招工办起来,也好让那些说闲话的看看。
再说那个本地招工的优惠政策,虽然只是听来的风声,但对她这小厂子可是太要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