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国擦干了身子,换上了罗美娟拿来的衣服。
这衣服是男式的,有点小,看来是小军他爹留下的。
“林叔叔,给你!”林建国刚坐下,小军就抱着一个玻璃瓶子过来了。
一瓶老酒。
林建国笑着接了过来,道:“小军,你给叔叔喝酒啊?”
“嗯!”小军使劲地点着头,说:“我娘带我上街买的,说是买来弄蜈蚣的,可是很奇怪,她买了两种,一种贵的,一种便宜的。”
“我问我娘为什么要买两种,我娘不告诉我,便宜的那个我娘用了一些,这个贵的,给你喝。”
林建国微微一笑。
小军还是小孩子,不懂那么多大人的事情,可是林建国一听就明白了。
“去去去,赶紧睡觉去!”罗美娟红着脸从外间走了进来。
“嗯,那我去睡了,明天见哦,林叔叔!”
“有林叔叔在,我就可以安心睡觉了。不然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啊?”林建国忍不住好奇问道。
“不放心我娘啊。她是女人,胆子小,一刮风下雨就吓得睡不着。”小军一边说,一边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
“小孩子的话,乱说的。”罗美娟理了下头发,把油灯挑得暗了一些。
她抬起头来,眼睛突然红了,神情也有些恍惚。
这套衣服是小军他爸的。
这个死鬼男人,心就是这么狠,抛下咱们孤儿寡母的不管。
这套衣服,曾经伴随着罗美娟度过了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多少次,罗美娟梦到自己的男人穿着这套衣服回到自己身边。
虽然那个男人又好酒、又好赌,可是有那个男人在,就是一个完整的家。
“赶紧喝两口就暖暖身子吧。”罗美娟默默把酒瓶子推向了林建国。
“不了,刚才来之前喝过了,肚子空空的,喝了难受。”林建国说的是实话。
肚子空着,这酒喝下去就像烧红了的刀子,在胃里搅来搅去。
“是我考虑不周到,冷酒伤胃,我给你热热,再给你弄点吃的。”罗美娟拿着酒瓶子往外走。
“不用了,你也很辛苦了,不要弄了。”林建国缩了缩身子,还是觉得有点冷。
“快盖上被子。”罗美娟手脚麻利,放下酒瓶,从床上拿过一床被来,也不顾林建国反对,给林建国盖在了身上。
然后,她像一位细心的妻子,把四周漏风的地方全都掖好,叹了口气,道:“家里条件差,就两条被子了,你别嫌弃。”拿了酒瓶去了外间。
林建国脸上一红,知道这是罗美娟自己睡觉用的被子。
这是一条稍显破旧的被子,不过洗的很干净,本来大红的被面如今已经洗的有些褪色了,被子盖在身上,暖洋洋的,而且有一股好闻的味道。
林建国闻着感觉有点头晕……
外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外间亮起了火光。
木柴燃烧噼啪作响,接着是刷锅放水的声音。
外间里,罗美娟望着灶膛呆呆发愣,跳动的火焰好像有生命。
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地开始冒泡,罗美娟回过神来,舀出一瓢热水,倒在碗里,然后把酒瓶轻轻放在热水碗里。
自从自己守寡,再没有过半夜给男人烫酒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