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让你意识到没有问题。”
果然。冲他发脾气,连打在棉花上都不算,是扑进海里捶打海洋。
她直接把电话挂断。
深呼吸。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现在生气已经没有用了。
她坐下来,开始给他转账,她都还给他。转到第二次就被限制,他提前调整了她的额度。
商忆终于忍不住,把手机砸在沙发里。
她改变不了他。
改变不了就是改变不了。
她太蠢了。
她冲进书房,其实根本不知道要找什么,但就是遵循本能翻箱倒柜。一堆文件,中文的英文的,一堆期刊和特地打印标记的论文。翻到最后一个抽屉,找到那个铁盒,里面有一些学生生涯的杂物。毕业戒指,丑陋吉祥物的挂件,还有几张卡片。
他在北海道拍了很多她的照片,她撒娇说想看他的毕业照,他起初不乐意,最后还是妥协拿了一些东西过来。
其中一张落款是olivia。
i&039;rrytohearyouturnedbostondownbchateter,butitsureissunnyyhotownanywayhappygraduation!styearyoutoldthatyouwereoresuitedtobearule-follogengeerthanascientistscienceisn&039;tasrewardgasyouoncethoughtitwasithasn&039;tchandydreas,though,ofurse,scientistsandengeersstillbe“志同道合”hopeiwrotetherrectlyaga,happygraduation!
ay17,2016
(很遗憾你因为讨厌冬天而拒绝了波士顿。不过确实,我家乡的阳光总是很好。毕业快乐!去年你告诉我,比起科学家,你或许更适合成为一个遵守特定规则的工程师。科学不如你以前以为的那么有意义,当然这不会动摇我的梦想,我想科学家和工程师这两者依然属于“志同道合”。希望我写对了它们。再次祝你毕业快乐。
2016年5月17号。)
商忆读到第三遍,漂亮的手写字母开始模糊。
他昨天的最后一个问题,轻声问她:为什么这么没有信心。
那一刻她忽然古怪地想,如果他愿意在这句话后面加上,“我是真的爱你”。也许她就又会心软。
他的神情明明很温柔,目光也足够温柔,整个人都在长久的争执和对立之后呈现出一种带着疲惫的温柔。他的眼睛让她再次误以为她会被倾诉爱意,但不情愿的心情促使他逼迫它倒流。
她知道他是不愿意说。或许是视为最后一道防线,或许是自己都不确定算不算爱,也或许是单纯不想服输。
她真的期待过很多次,但最终他都只给了沉默。
季允之进门就被卡片砸在胸膛,低头捡起来。他不太记得是什么内容。
她含泪望着他。
“果然。”他开口时,已经没有任何情绪,“我就知道一直有其他原因。”
“十年前。上一次联系,两年前。”他将卡片放在一边,语气冷淡,“对女人来说,克服感情里的嫉妒心就这么困难吗。”
他抬起眼睛:“不要用狭隘的性别关系追究我以前的友情。”
“那我呢?”商忆指自己,“我不就是你‘狭隘的性别关系’吗?”
他意识到失言,抿一抿唇:“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她放下手,“我呢?你睡我的时候,心里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说话。”他第一次真正失态,紧紧攥住她的手腕,“一一,伤害自己是最不应该的控诉手段,你……”
她倔强望着他:“我只是复述你做过的事。”
他骤然沉默。
“嫉妒心。”她轻声重复他给她的罪名,“如果我嫉妒,也是因为嫉妒她天赋异禀,嫉妒她自由自在,嫉妒她被所有人尊重和认可……跟你没有一丁点关系。”
“那为什么一定要在家庭里,要在我面前,寻求这种认可?”他打断她,语气终于像她一样激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让你去。都让你去,行了吗?满意了吗?”
商忆用尽力气,把手腕收回来,同时望着他的眼睛:“好。我现在就想去一个地方。”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被气到说不出话,但连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气谁,只剩冷漠:“说。”
她一字一句答:“没有你的地方。”
季允之转身就走,门被甩出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