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言谢。”哪吒简单回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说。
他同她一起将棚子搭好了,雨仍未停,他却不再帮忙,只在一边静静看着她招呼大黑熊去棚子里,又看她忙前忙后为它疗伤。
少年的腕上,缠金莲手链发着极为淡的光,银链如细锁,紧紧束缚着他的手,抑制着他不要轻举妄动。
不要阻止她,他对自己心道。
若是当真遵循心意的话,他想将这头碍眼的熊,连带鹰愁涧中碍眼的龙和水怪一同杀了。
“……哪吒?”
最后,混天绫也缠上了他的手,也似阻止。在他白皙的手腕上勒出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如血一样艳丽。
只是一切都掩在衣袖下,如他一直隐藏的情绪,时青寻并不知道。
故人到访
雨愈发大,似不会再停歇一般。
嘈杂的雨点阵阵似轰鸣,惊雷藏在云层间,竟也比不过这摧云拔海的雨声响彻。
哪吒看着时青寻微微屈身的背影。
她站在大黑熊身前,刚给它疗过伤,清丽的面庞上带着疲惫,她喘了几口气,然后抬头,将手遮在额前,向天望了望雨势。
他恍惚想起来,当年也是这样连绵的暴雨天,整整下了一月。
他在雨中自刎,而时青寻抱着他几乎身形崩散的尸身,就这样在暴雨中走了许多天。
有很多次,时青寻就是这般抬手望天,她希望等来这场雨停。
可凡人的祈求,就如他所言,神仙从不为此停留一眼。
“哪吒?”
这次的呼唤声终于让少年回神,他看着时青寻,她在忐忑喊他。
“小熊肋间有一道很深的伤,还有妖气萦绕在上面,我治不好。”她迎着雨势冲他大喊,“能不能帮帮我……”
掩在袖下的手是紧绷的,哪吒很想问她——“一只妖畜而已,值得你费心?若我杀了它,你会如何呢?”
他很想直接将这只妖畜杀了,沿着它受伤的肋骨一枪挑到心脉,有着勃勃生机跳动的心就会骤然停下,了结它的命,它那一点伤还算什么?
因为她为它停留了太久的目光。
恶劣的心思被腕上缠绕的佛莲链察觉,一时间,手链更是紧紧勒进皮肉中,渗出血丝。
“……好。”他最终道,若无其事地抬起手。
金链感受到他的反抗,几乎折断了他碧藕而成的手,但少年浑然不觉痛意,鲜血浸湿白袖,又被他的障眼法隐藏。
直到他抬手施的是治愈术,佛莲链才渐渐松开了对他的桎梏,变回普通的手链。
时青寻却整个人愣住了,“……你说什么?”
雨声太大,还要分出心施展障眼法的哪吒一时没有听清。
“什么?”
“……没、没什么。”时青寻看着已然治愈的大黑熊,抿唇道。
大黑熊就这样在时青寻的府邸前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