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澜低叹一声,收了手,将自己的手覆在陆宛手背上,轻声说:“如月,我明天要走了。”
陆宛一愣,抬起脸来,茫然地看着他:“走了,你去哪儿?”
江雪澜垂着眼,低落道:“自然是回家。”
“你要回家。”陆宛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像是不明白。
从姬慕容离开灵鹤宗开始,就是江雪澜一直陪在他身边,虽然他的脾气不太好,嘴巴也很毒,还非常的不要脸。
但是陆宛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离开。
他怎么能离开呢,他不是……喜欢自己的吗,若是喜欢,怎么能够说走就走了。
更何况陆宛对他所知甚少,他要是就这么离开的话,往后……还能再见面吗。
不告而别
“砰!”
盛满糖水的瓷碗砸到地上,冒着热气的糖水与四分五裂的白瓷炸裂一地。
容貌娇美的侍女连忙后退两步,不顾满地的烫水与碎瓷跪倒在榻上人的脚下,颤声道:“长老息怒,长老息怒。”
无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侍女,薛长老抚着胸口给自己顺了口气:“教主要回来,此话当真?”
前来报信的人跪伏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地面,恭敬道:“是,消息基本可以确定。属下见凫徯先送回了竹筒,随后闻人护法就被赵护法叫走了。”
凫徯是赵午驯养的一只白头鹰,是只凶禽,性格凶猛好斗,教中甚至有人被它啄瞎过眼睛。
那只凶禽只亲近江雪澜和赵午,也只听命于这两人。
赵午一直在教中打理教务,倘若凫徯从外面带回消息,那边只能是江雪澜传回来的。
可江雪澜明明被他的人引到灵鹤宗的护宗阵法中重伤……
薛长老的右眼皮忽然跳起来。
他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脸上的老褶似乎都随着说话的动作抖动:“不是说他死了吗?上次在灵鹤宗没能杀了他,等他回来,肯定要彻查当时之事——”
他话语一顿,目光忽然落到跪在地上的侍女身上。
侍女的膝盖已经被碎瓷刺伤,慢慢往外渗着血丝,正惨白着脸跪在地上摇摇欲倒。
察觉到薛长老阴森可怖的目光,她猛然瞪大了眼睛,徒劳地摇着头,“奴婢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长老饶命,饶命啊!”
薛长老没有说话,抬起枯瘦的手打了个手势。
报信之人手起刀落,侍女惨烈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金陵城外百里处,一小队人马疾驰而来。
为首的是个年轻俊朗,极有男子气概的汉子,一身黑色劲装,腰上配着一把由黑布包裹的短刀。
左边第二是位着绯色短打的女子,容貌艳丽,策马的英姿不比身旁的男儿差。
这几人都骑着矫健骏马,一路狂奔,眉眼间带着紧迫与隐隐的喜色,似乎要去接应什么人。
不远处有一座驿站,速度比几人要快的凫徯早已到达此处,正在驿站上空盘旋不下,唳声长鸣。
见凫徯如此,闻人语面露兴奋之色:“教主在前面?”
赵午一改往日冷峻,点点头,“看凫徯的样子,八成是。”
“喂,”闻人语扬起马鞭肆意一笑,“那我们就比一比谁见到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