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泫然欲泣,让裴盈儿心中升起不忍:“此时若是惹陆公子伤心,不提也罢。”
陆宛却非说不可了。
自从来了武当,他都不曾与谁说起过江雪澜。
不是他不愿意提起,是没有人可以听。
他实在是很想和什么人聊聊那个人。
小均虽然顽皮,不过非常机灵,他看看陆宛,再看看面有担忧的裴盈儿,转转眼珠:“我去外面找那个疯子玩。”
“小均,”陆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休得胡言。”
“我又没有说错!”小均撅起嘴巴,心道那人本来就是个疯子,自己哪有胡言。
“……随后我便同小均,跟着师兄回了武当。”
陆宛隐去一些不该说的部分,将离开荆州以后的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以裴盈儿的聪慧,自然猜到江雪澜将他带回千机教做了什么。
陆宛不说,她只当不知道就是。
“原来如此,孟大哥不曾回来过,我竟不知发生了这么多事。”裴盈儿轻叹一声,心中感慨万分:“还望陆公子不要难过。”
陆宛笑笑,将手中杯子放下,道:“他连最后一面都不愿见我,想来……也只是戏弄我,将我当做有趣的玩物罢了。”
裴盈儿却摇头,“陆公子,你与那——”
她原本想叫江雪澜叫魔头,可江雪澜毕竟从采花贼手里救过她一命,裴盈儿犹豫了一下,魔头二字还是叫不出口。
“你与那江公子并非同道中人,怎么能奢望好聚好散。依盈儿之见,江公子或许是舍不得你离开,所以才不愿与你见最后一面。”
陆宛并不相信裴盈儿这番说辞,不过他也知道裴盈儿一番好意,说这些话只是为了让他不要太难过。
因此他点头笑笑,“或许是吧。”
小均撅着屁股趴在瓦房上,冻得牙齿直哆嗦,还道:“喂,我们这样偷听陆公子说话,不好吧。”
与他同在房顶上的人一身红衣,躺在青瓦上翘着二郎腿,两条手臂垫在脑后,在这深秋季节袒露着胸口,好似不怕冷一般。
对于小均的话,他满脸的不以为意:“有什么不好。”
他说:“小师弟是我的心上人,了解心上人的过往,莫非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他身上这身红衣穿了好多天,也不知道换一换。
小均斜眼瞧他,脸上全是嫌弃:“你怎么配得上陆公子。”
“我怎么配不上了,”楚寻真懒洋洋地说:“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就把你从屋顶扔下去。”
小均知道他做得出来这种事,只能把嘴巴紧紧闭上,顺道白了他一眼。
再入虎口
这几日天气虽冷,但是白天的太阳是很不错的,陆宛移步到窗前,将窗子开了条小缝通风。
日光倾泻而入,陆宛小半张脸都在光底下,莹莹透亮,宛如白壁。
裴盈儿单手撑腮,又细细回忆了一遍:“陆公子,盈儿确实不曾见过你那位师兄。”
方才陆宛向她问起自己师兄,裴盈儿确实毫无印象。
陆宛从昨日起就没有见到晏时和,原以为他陪姬慕容下山给裴员外看病去了,问了裴盈儿才得知二哥并不在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