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狐疑地上下看了眼安之,还是一把抱起他,给穿上衣服,“胡说。外面现在天寒地冻,我给你多穿点衣服,我们去医院。”
安之挣扎起来,“不能去!不能去医院!”
“听话!”安然大喝一声,心下一横,扬起巴掌,打了安之屁股。
长这么大再没人打过安之屁股,怪不好意思的,他红着脸消停一会儿。
母亲之所以离他而去,就是因为他们刚来到国外,他便犯了阑尾炎,痛得死去活来。母亲急急忙忙通知司机,开车带他去医院,路上出了车祸。
他们司机开的车与一辆公交相撞,双双落入桥下冰河中。
那时正是国外最冷的时候,户户天然气不断。
他一定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喂,司机吗?请马上到……”母亲与司机打电话,听闻,才安静一会儿的安之又闹起来:
“我不要司机!”
母亲回头瞪了一眼安之,继续对司机说:“请你马上过来一趟。”
话音刚落,只听“扑通”一声,他落入冰河中。
凛冬已至,河水冰冷刺骨,从四面八方涌来。皮肉渗出丝丝鲜血,于水中氤氲,在安之眼前如红色丝带般随波漂泊。
他的心口扎了一片尖锐的玻璃。
从小他便擅长游泳,家中更是有一方泳池,哪怕凛冬,哪怕当时年纪尚小,他依然有很大可能自行游回岸上。
落水从不是他的致命点。
真正致命的是那司机。
是司机故意撞上公交,又在落水的过程中,抄起手边水杯,砸向母亲,用碎片扎入安之的心口。
安之在水中缓缓下落,瞳孔逐渐放大。
待他阖眼的刹那,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水下冲撞上来,把他抛向半空。
失重感倾轧身体,心脏剧烈收缩,好似即将炸开,就在安之承受不住的一刻,一切又恢复平静。
身下依然是柔软的床褥,眼前是无主灯设计的吊顶。
安之立即从床上坐起身,虚汗直冒,惊恐不已,“小时候我就已经死了?那现在的我是什么?不可能不可能……一切都是梦而已……”
“你醒了?”忽然,一道低沉的男声从头顶落下。
安之吓得瑟缩一下,抬头望去,只见那人是秦淮。
秦淮从手边椅子上拿起安之的衣服,一把扔在他头上,“醒了就好。快回自己的房间去睡。一会儿我的妈妈要回来了,叫她看见你在我房间里,定不会轻易饶过。”
这发生在母亲死后的半年。
母亲被司机砸破脑袋,晕了过去,落入河中,无法自救,被活活淹死。可法医却说她是沉入河底或者车祸发生时被磕破的,无法鉴定为人为打伤。
而后,联系不上秦观南,又没有了母亲,他只能在孤儿院住了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