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少与人交往的生活,让他摒弃了社会默认的规则和礼节。
让客人进门时不会说请,连晚上随意让小寡夫进门这样容易引人非议的举动也毫不避讳。
“谢谢。”
水鹊牵着狗,盲杖拉长了一节,小心翼翼地敲了敲,踏上进门的阶梯。
一层的白炽灯瓦数大,让他能够模糊地看到家具的影子。
灯塔是下宽上窄的结构,第一层都是庞大的设备和储物柜。
水鹊可以听到柴油发动机的振动咆哮。
除此之外的大部头设备他都猜不出来。
他跟着灯塔长的步子,却不小心踢到了墙角红色塑料袋里漏出来的土豆。
土豆骨碌碌地滚到灯塔长的鞋后跟。
“对不起……”水鹊感受到自己踢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颗已经长出芽的土豆,储放得太久了,灯塔不适宜储存这样的食物。
男人毫不在意地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灯塔内部只有螺旋而上的步梯,没有扶手,对于盲人来说极其危险。
他在梯子前站着不动了,水鹊没注意,直直撞到了铁打铜铸似的脊背。
他捂着撞到的额头,询问:“你怎么不走了?”
灯塔长沉默片刻。
选择拿过水鹊手里的篮子,水鹊以为他是接受礼物答应帮忙了,心头一喜。
下一秒,灯塔长另一只手直接扛起他就上楼。
水鹊都没反应过来,眨眼的功夫,脚就离开了地面,吓得他瞳孔放大,颤声问:“你干嘛?”
慌乱之中盲杖掉了,牵绳也掉了。
男人不得已又蹲下给他捡起盲杖后,拾级上楼。
步伐踏在螺旋而上的石阶,身体起起伏伏,他的肩峰坚硬,硌得水鹊的肚子不太舒服。
不过也明白人家是想帮他上楼。
这样的姿势不太好说话,水鹊的声音憋得闷声闷气,“你其实可以扶着我上去的。”
“太慢了。”灯塔长的语气没有起伏。
这样的方式,弄得他肚子怪难受的。
但凡换一个人这么做,特指谢迁,水鹊就要发脾气了。
不过他现在是上门求人帮忙,只能忍气吞声。
直到男人把他放在二楼的凳子上。
二楼是生活起居室,还算宽敞的空间,容得下基础的家具,一架煤气灶、实木的桌椅、柜子以及床铺。
床铺边上开了一扇窗,有风呼呼地糊进来,床头柜上还有一台古老的雷明顿牌打字机。
灯塔长有不明显的洁癖,他的房间是极简风格,比绝大多数独居男人的家里都要整洁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