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仓输了,将家僮呈上来的酒一饮而尽,也算痛快酣畅,朗声笑道:“听说马吊之戏,京中当属魏小侯爷打遍无敌手,崔三公子你和他比试过吗?”
崔时信眉峰挑起,也想起了儿时的旧友,“一半一半吧。”
接着又说:“他前两日飞鸽传书到家父手上,说要过来这边转转,不知道能否待到冬日,到时候镜湖结层厚冰了,还能凑齐人打场冰球。”
还在说着,话音未落地,就听到撑篙橹的船夫高喊一声,有人扑通地就落水了。
这可不是小事。
崔时信大步往船头去,看清水中的人,瞳孔一缩。
衣袂翻飞,就伏入水中。
捞上来一个湿哒哒的小郎君。
水鹊原先好端端地探出半个身子去摘莲蓬,这画舫经过撞上乌蓬小舟,他一个不稳就直接滑下河里去了。
匆匆追出来的青年们,见他眉眼耷耷,垮起个雪白的小脸。
崔时信松开他。
水鹊拧了一拧衣角,滴滴答答的。
崔时信凤眼睖睁,语调提高,“你怎么不穿鞋啊?”
其余几人也才从人家的脸转移视线。
莹白的足面淋着清透河水,脚趾头粉粉腻腻,和花蕊缀在上面似的。
都是书院的书生,却看着人家的脚,直愣愣有些痴傻了。
水鹊瞥了一眼崔时信。
莫名其妙的。
他方才在小舟上,嫌鞋碍事就脱了。
大融社会开放,什么时候讲究过那些陋习。
这段时间每逢晚雨,男男女女都沿河赤脚而归,有什么好奇怪的。
77号提醒水鹊:【宿主,这个是剧情里那个和你眉来眼去的男主同窗。】
水鹊身一僵。
既然是剧情里他勾三搭四的对象,那害他落水里,赔双鞋给他刷个软饭值……应该不过分吧?
他已经在软饭系统的指引下,业务熟练了。
水鹊摆出一副怏怏不悦的样子,“还不是你家画舫占道,直冲冲撞过来,害我落水连鞋都丢了……那可是齐郎给我买的。”
崔时信别开脸,低声道:“对不住。”
接着说:“先乘舫到我家,换身衣衫吧。”
嫌贫爱富的黑月光(7)
常理来说,崔父作为县令,应当是居住在县衙当中的,然而崔氏毕竟是京城世家,崔父四年前选择退到长州县任职当月,立即在城南购置了一座三进的府邸。
廊桥飞虹,水榭亭台,嶙峋假山,奇珍异草。
跨过正门、外仪门两道栏槛,穿过抄手游廊,前院正厅的院中有一荷花池,红鲤在粼粼池水中游动,路上可见家仆侍弄花草、打扇喂鱼。
府邸结合了江南园林特色,但整体又蕴含着京城的十足气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