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来的,却只有他愈加深邃的眸光,以及更加严肃认真的面色。
未曾停顿一刻,他当即接过她的话,万分认真道:“是,本王在意你,比这世间,任何人,任何事,都要在意。”
江稚鱼瞬时一阵懵怔,她万没想到他就这般毫不犹豫地认了下来,而且瞧他神色,是唯有敬拜神灵时才有的肃然。
她本想打趣一句,以玩笑之言躲过这个话题,可她实在愧怍心虚,因为她比谁都清楚,他绝不是在玩笑。
简是之忽而轻轻叹息一声,抬手理了理她额前碎发,边柔声道:“所以啊芝芝,请你千万千万,要顾看好自己,知道吗?”
他的温热指尖触到她额角的那一瞬,听着他这般的关心话语,她竟没来由地周身生出一种酥麻之感,扰得她顿时方寸大乱。
如此,自然也忘了移开目光,仍旧紧紧盯进他的双眸里,鬼使神差般就点了点头。
简是之勾起唇角轻笑了笑,四目紧对之时,他眸底的幽深颜色忽而变了……
他垂目看向她微翕的唇瓣,紧接着一点一点,压下了身子。
温烫呼吸交错间,他的唇渐渐凑近了她的。
江稚鱼顿时被这覆压而来的无尽□□裹挟,周身平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好似盛放进骨血里的怦然悸动。
她不自觉双手紧攥住被角,在他即将落下一个吻时,她忽而转复了一丝的清明,连忙收起大乱的阵脚,朝旁边撇过了头,躲开了他的无尽情念。
他是君,她为臣。
他是男子,她亦是男子。
他们之间远隔的,是名曰世俗的青山。
感受到他依旧炽热的呼吸以及并未移开分毫的目光,她低声开口唤他:“王爷……”
简是之蓦然回神,暧昧气氛瞬时被打破,对于他的恍然情动倒生出些不好意思,他很有些不舍地自她唇上移下眸光,“嗯”了一声。
江稚鱼稍稍松了口气,道:“臣……臣累了……臣想歇下了……”
“哦……”简是之柔声应着,极力压下了心内的躁动,缓缓直起身子,替她向上拉了拉被子。
“好生歇着,本王就在外面。”他自榻上起身,对她柔柔笑了笑,而后端起药碗而出。
江稚鱼在榻上又老老实实生躺了两日,虽然她中箭不深,又余毒早清,可还是待到她面色红润通透之时,简是之才允许她可以下地行走。
江稚鱼早已憋闷坏了,此时虽是深沉星夜,还是披了外衫,走至庭院之中。
点点星子,畅畅流云,月色泄满院落,但显无边静谧美好。
清冷月光之下,有一个颀长身影肃然而立,一如在秦淮河畔她看到的那般挺立又清绝。
江稚鱼微微一笑,唤他:“王爷,您在想什么呢?”
简是之闻言转过身,朝她走来,轻声道:“在想,这个时候,二哥也早该拜谒过陛下了,陛下最好对他满意有加,也不枉你我如此舍生弃死。”
江稚鱼想到那夜遇险之时,简是之是何等决绝地舍命保下二皇子,只是因着那尚无定数的太子位。
她心念微动,抬眸看向简是之,对他道:“王爷,您是一个好臣子,亦是一位好君主,大梁有您,是大梁的幸事。”
透过他浑噩的外表窥他内里,字字肺腑。
简是之却暗笑一声,这话,他听着耳熟,好像几月以前,那苏家小姐也说过同样的,说是传她叔父首辅大人的话。
“你别取笑本王了,我这样的人,说是大梁的纨绔还差不多。”
江稚鱼侧目瞧他一眼,见他满脸毫不在乎的神情,自然也是知晓,他这人,惯不会说那些无关痛痒的自谦之语,他当自己是无所事事的纨绔公子,那就没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