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义颇为可惜的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聂公子,年纪轻轻还正是前途无量的时候,居然就折在了边关这种不毛之地。等一会儿给世子爷回消息,世子爷指不定还要为自己这个多年好友伤心呢。徐安安看着魏义蹲在那里长吁短叹,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就是晕过去了吗,这药效应该能解吧。用的着和死了人一样,在这里悲伤吗。难不成他是在感叹某人表面看着霁月无暇高岭之花,实则是个连普通的迷魂散都受不住的,一身的武功绝学竟然一朝全部被毁。作为罪魁祸首的徐安安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放倒了聂落风她也是没想到。不过谁让他突然之间就从她身前冒了出来,原本冲着刺客去的迷魂散这就全部冲他去了。这也不能怪她。一碗滚烫的姜汤下肚,冰寒的身子也彻底泛起了暖意。汤水的辛辣味刺的徐安安直皱起眉头,赶紧又摸了一路上吃的还剩没几颗的蜜饯压住味道。天边已经泛了大片的纯白,黑夜已然过去。徐安安已经从头到尾重新换了一套新的衣服,裹着桑桑给她翻出来的另一件厚斗篷,捧着第二碗姜汤水暖手。这一晚上折腾的她都累了,现下困乏的很。“聂落风那儿没事吧?”“有秋姑娘看着,想来出不了事。”“那就好。”徐安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聂落风中了药,自然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外面。徐安安冲进秋昕的院子把她摇了起来。不得不说,秋昕的睡眠质量是真的不错。她踹门的时候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等到了徐安安拼命摇了她半天,她才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等魏义把白袍带血的聂落风背到房间里的时候,秋昕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这怎么才几天时间,她大师兄不仅来边关了,还是躺着来的。自己这梦里大师兄怎么死了。等秋昕意识到这似乎不是梦,是真的,满腔的泪水还没来得及喷涌而出,就被徐安安一句晕过去了给堵了回来。迷魂散的解药她有,喂了药过一会儿就能醒了。交代魏义把聂落风扔给秋昕看着,徐安安忙着赶回来换掉她那身衣服。晚上弄得前院里一片狼藉,这会儿已经有人来打扫过了,把闯进院子的西狄尸体搬走和其他人一块处理。刺目的血色已经被洗刷,只是那股味道暂时还挥之不去,徐安安也没心情到院子里去。她这里昨天晚上都能有人闯入,也不知道温岑那里现在情况怎么样。徐安安有些担心,但她又不能做什么,现在出去就是添乱。魏义在确认所有入城的蛮夷全部歼灭之后,别院里安全之后就又匆匆赶回军营去了。前方的战事还没结束,大意不得。徐安安掰着烙饼和桑桑一人分了半块。望着格外萧索的天,心里浮上如霾般的阴影,也不知道这场战事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咦,世子爷。您怎么回来了!世子妃在里面。”桑桑惊讶的声音传来,徐安安精神一振,连忙抬头。温岑一身冷硬的玄甲,面色被浸染的格外冷冽摄人,步履匆匆而来。见到安然无恙的徐安安,冰寒的脸色微微一松。“你吓死我了。”温岑抱住徐安安,满是后怕。徐安安这还是第一次看他全副武装,剑指天下的少将军和往日的世子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边关凄厉的风打磨出的杀伐果断铁血无情的将军,面上露出格外柔软又珍惜的神情。“没事就好。”魏义回来复命的时候说别院里有西狄的人混入,他差点没吓死,所幸徐安安没事,否则他都不确定会不会控制不住自己,变得彻底疯狂。前面的攻城战还没结束,蛮夷贼心不死,即使偷袭里应外合的策略没成功,也依然蠢蠢欲动。他实在担心徐安安,让宋祥替他顶上一阵,骑马飞奔回来确认自己的世子妃安然无恙。战事焦灼走不开人,温岑确认了徐安安真的没事,既没受伤也没受到惊吓后,立刻就要返回。徐安安连忙端了一碗凉到一半的姜汤让着急赶时间的温岑喝掉。姜汤温热,从里到外氤氲妥帖到人心底,温岑很是不舍地亲了徐安安一下:“我要走了,你自己多加当心。”“快去吧。前方的将士还等着你呢。”徐安安催促道。温岑本来急着要走,但是徐安安催他让他略微有些不满意:“但其实想来,只是攻城战而已,我不去似乎也不要紧。”将军当然不必事事亲力亲为,阻止敌方攻城他大半的时间其实也是坐在议事厅内调度全局,在一线的时间其实不多。但是他只要在前方坐镇,对于云朝的将士而言那就是一个精神的鼓舞,一个安定的象征,精神激励比他实际上场更重要。尤其是这都打了一整个晚上了,战士都交了三次班,正是士气疲软的时候,他是不能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