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犹豫的也是这个。“可是,这陈文跟周家的事儿,也确实是遭了天谴了的。你别忘记了,自打他家大火时,县里的人就猜到了他在京城另娶的事儿了。”结果,陈文回来大家一问,果然如此。不论多大的火,见了雨就灭了。偏陈文家是,是大雨时起的火。这不是天谴是什么?师爷一听,也是一阵沉默,也是,这魏大人和老天爷之间……不好取舍啊。“陈文都要另娶了,这有了后爹就有后娘,这怎么非要要儿子呢?高门大户的,不受宠的孩子流放到乡下的也不是没有。”县令不解。周家不缺钱,装个糊涂也就过去了,怎么着也是周家的亲外孙,亲娘又在,周氏在娘家也挺受看重的,怎么着,孩子也不至于受了委屈。连这道都省了。“呵呵,大人您这就不知道了。这陈文,明明星缺银子了啊。周家把陈文赶出来的时候,陈文可是身无身文,他以前的小厮都回了周家,就是想当衣服,衣服都是粗麻的,当不了几文钱。再说,就这么一身,他当了,马上就没得穿了。说来周家也够狠的啊。”师爷也有些幸灾乐祸。“搁谁家遇到陈文这种货色不得生气。没中状元前,千好万好的。还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我当时还真以为这货人品高贵呢,还高看了他两眼,没想到,呵呵……”是嫌他这个县令官职太低,给不了太多助力。想到这个,县令还是忍不住想问候陈文的祖宗十八代。“要不,大人送他点仪程,赶紧打发他走得了。”师爷建议道。还是那句话,怨家宜解不宜结。“不好了,不好了,大人晕过去了。”突然,县衙后院传来一声嘶嚎,在屋里等待的陈文连忙跑出去看个究竟,刚跑到屋门口,一嬷嬷走了过来,见到陈文深施一礼。“陈大人,不好意思,我家大人晕倒了,今天不能做陪了,失礼了。”陈文顿时感觉心脚发凉。这嬷嬷的意思就是送客了,今天白来了。明摆着,县令大人这是做戏,故意敷衍他。陈文在心里问候了县令大人的十八代祖宗。太不讲究了些!就算是不打算帮他要回儿子,也应该知道,他要去京城赴任了,好歹送点仪程啊,这是最基本的礼节啊。完了,今儿这趟白来了。“陈大人。”一个下人模样的人走了进来,给陈文施了一礼。“哦,刚才我好像听见有人喊叫,你家大人……”“实在抱歉,我家大人刚才突然晕到了。好在已经叫了大夫过来。”“大夫怎么说?”“现在大夫已是开了药,大人睡下了。我家夫人说今天招待不周,实在是抱歉,陈大人过几天就要去京城赴任了吧,这二十两银子还请陈大人笑纲,是我家老爷送大人的仪程。”这要搁以前,这二十两银子,连陈文的一身衣裳都不够。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省得着,怎么着也能到京城了,这趟也算没白来。二十两银子当然不算多,所谓穷家富路,这时候,王夫子慷慨解囊,给陈文赞助了五十两。另外,还花钱给陈文买了一个小厮。和陈文依依挥别后,王夫子的儿子王立不满地道,“爹,这五十两银子,可是咱家的多半家产了。”老爹给陈文钱的时候他就不同意,不过他也明白,既然老爹说出来了,他说反对的话,就是彻底得罪人了。现在陈文不是走了么,他还是要抱怨一下的。“立儿,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今,就是咱们锦上添花的时候了。”王夫子捋着胡子教导自己的儿子。“周老爷对他多好,结果,他用着周家的嫁妆读了书结果,一朝中了状元就过河拆桥了,我看呐,这就是个白眼狼!”王立非常不赞同老爹的看法。“呵呵,这你就不懂了。既然在周家的事上,他过河拆桥了,难免为人诟病。这做官呐,名声太差了,总是不好。他为了洗清这样的污点,你说他会怎么办呢?”王夫子提点儿子。“爹,你的意思是……那么,他只有把他的恩师抬得更高一点,对吧?”“孺子可教也。”王夫子满意得捋了捋胡子。回京的路上,在驿站里,陈文遇到了御史台的沈大人。无论官职还是资历或者年纪,沈大人都是前辈,出于礼节陈文自然是要拜见的。没想到,吃了闭门羹。“不好意思,陈大人,我家大人不想见客。”沈大人的随从倒是很客气。陈文一听,脸都黑了。官场上讲究花花轿子人抬人。不看同朝为官的份上,也要看他的岳父魏侍郎份上吧。没想到,沈大人还真的不给面子。